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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为什么要做那种麻烦事?我只是看她太可怜,所以想帮帮她。」
寿雪一时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宵月,半晌后问道:
「……鹊巢宫内有一池,汝应知之?」
寿雪的脑海里浮现了那老宫女的模样。
「我知道,那池塘里有一只恶鬼,是我将它消灭了。留着那东西不仅会害人,对那恶鬼也是一种悲哀。」
寿雪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问完了吗?没有其他问题了?」
宵月重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温萤一见,也跟着握紧手中的匕首。
「且慢……」
宵月正要向前踏出,蓦然停止了动作。下一瞬间,忽然有一样东西插入了地面,与宵月的鞋尖仅差毫厘。寿雪才刚一愣,紧接着又是一道破空之声,另一根箭矢插入了宵月的肩头。宵月因冲击力而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又是嗖嗖数响,宵月迅速翻身,躲到了树后,数根箭矢全都插在地上。
寿雪转头一看,树林的入口处出现了几道人影。站在中间的人竟是高峻,卫青则站在高峻前方,有如盾牌一般。两人左右各站着数名勒房子宦官,有的持弓搭箭,有的手持长刀。
寿雪再度转头望向宵月的方向。他已躲在树后,此时完全看不见身影。既然会躲避,代表箭矢的攻击对他有效,他承受了寿雪的法术依然毫发无伤,却反而禁不起一般弓箭的攻击。或许因为那躯体只是人偶,因此有可能遭到毁坏吧。仔细一想,他刚刚自己也说过,要杀死乌,就得先毁掉「容器」……
「我就算被箭矢射中,也不会死,但这『使部』要是断手断脚,我还得重新制造,实在是有点麻烦。」
宵月回答了寿雪心中的疑问,这声音是从树上传来的,他似乎跳到树上去了。手持弓箭的宦官们都把箭镞瞄准了树上,但枝叶茂密处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宵月在哪里。
高峻默默上前,将寿雪由上到下看了一眼,问道:「有没有受伤?」寿雪摇了摇头。
「那就是宵月?」
高峻看着树上问道。
「然也。」
「他出来得正好,省得我们到处找他。」
「好与不好,尚未可知。此人非寻常人物。」
「若是幽鬼一类,朕倒也习惯了。不过刚刚他身上中了箭,似乎不是幽鬼……」
高峻凝神细看树梢,说道:「他刚刚说了『重新制造』,难道他自己也是泥人?」
「或与泥人类同,是否由泥所造,吾亦不知。」
「既是泥人,必然可以毁掉。」
高峻说得轻描淡写。就在这个时候,卫青掷出一物,紧接着树上的阴暗处似乎有样东西扑簌簌地滑了下来。仔细一看,正是宵月,他的身体落至地面时,几乎没有声音。
宵月的脚踝上插着一把小刀,似乎就是由卫青所掷出。宵月并没有拔出小刀,只是蹲伏在地上,看着寿雪等人,他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插在肩膀上的箭矢也没有拔出。
「你是皇帝?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别来妨碍。」
宵月说道。卫青从怀里抽出匕首,高峻举起手,要卫青先按兵不动。
「你要危害乌妃,朕可不能坐视。」
高峻的口吻依然平淡而沉静。宵月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峻,高峻也朝着他上下打量。
「我也不想杀害无辜少女,你们如果要恨,就恨香蔷吧。」
香蔷即第一代的乌妃。
「此话何解?」
「香蔷正是把乌封入体内的元凶。」
高峻看了寿雪一眼,接着向卫青使了个眼色。卫青吩咐勒房子宦官们向外散开,站在听不见声音的位置。
「香蔷使乌涟娘娘入夜明宫,自守护之,此即乌妃之始。」
寿雪说道。至少夜明宫内所藏史书上是这么写的。
「守护?」
宵月讪笑了两声,恨恨不已地说道:
「那个狡猾的丫头,以自己及后继女子的身体为容器,将乌封于体内,还对此滔天大罪三缄其口。我唯一所恨,只有那个丫头,那恶毒的做法简直不是人。」
宵月不仅说得愤恨难平,那毫无表情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三分恨意。
「以活人为容器,是绝对不能施展的禁忌之术,一旦施展此术,必定会招致灾厄。不仅是你们的灾厄,也是我们的灾厄。香蔷触犯此大忌,实是罪该万死。」
宵月望着寿雪,接着说道:
「每到新月之夜,你是不是会感到万分煎熬?那正是因为你体内的乌想要逃出去,那股力量几乎会将你的灵魂撕裂。就算是我,也难以想像那会多么疼痛。只要乌继续留在你的体内,你就必须承受这种痛苦。」
新月之夜的煎熬,是寿雪心中不愿想起的痛。当年丽娘曾告诉寿雪,乌妃与乌涟娘娘身心相连,彼此会互相感应,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寿雪感觉到一股寒意在胸腹之间逐渐凝聚──乌涟娘娘就在自己的体内。陡然间,寿雪的心中浮现了「妖魔」这个字眼。
「你以为你很怕我,但其实真正怕我的是乌。我身为葬者部,职责是猎杀幽宫罪犯。你与乌几乎已经合而为一,所以你能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