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九九跟在寿雪的身后,急得快哭了出来。
「事已至此,何必问耶?如今吾亦为宫女,勿以『娘娘』相称。」
「可是……」
九九露出一脸困扰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究竟该如何与寿雪相处,似乎成了她心中的一大烦恼。
寿雪带着九九朝后宫的西南方走去。经过一条架设在小河上的朱桥时,九九忽然垂下头,躲在寿雪的身后。寿雪正感纳闷,忽看见对岸小河边的杨柳树下走来一名宫女。那正是当初高傲地要求九九修改衣物的内书司宫女。她似乎没有看见两人,正快步朝着飞燕宫的方向走去。
「……已去矣。」寿雪说道。
九九提心吊胆地抬头朝对岸看了一眼,确认宫女已离去后才吁了一口气。
「此宫女与飞燕宫宦官日日互通书信,毋乃太过?彼女于内书司必有职务,如何得以连日外出?」
「唔……不过她跟我说,她只是受人请托,帮忙送信而已,她自己对宦官一点兴趣也没有,还叫我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受人请托?」
「嗯,她自己说她只是帮内书司的其他宫女把信送过去。不过若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那个宫女不自己送?我猜她只是脸皮薄,不肯承认而已。」
寿雪歪着头,心中也感到狐疑。那宫女看起来确实不像是热心助人的人物。
两人再度迈步,走过了小桥,穿过几座庭园,走过一条以土墙围成的回廊,绕过殿舍。周遭的景色变得越来越寂寥,再也看不见美丽的庭园,殿舍的外观也越来越朴素,大多数建筑物都是低阶劳动者的宿舍。
洗秽寮的位置在后宫的偏僻角落。宫城里有大小水路纵横交错,洗秽寮所在的角落因为地势较低的关系,地面一直是泥泞的状态,建筑物上头尽是霉斑与苔藓。在后宫,任何人被调派到这种地方来,几乎就跟流放没有两样。附近一带聚集了不少素行不良的低阶宦官及宫女,治安状况并不好。越接近洗秽寮,土墙的倾塌情况就越严重,瓦片也都掉了下来,显然是经年失修。路面不再是干净整齐的鹅卵石路,放眼望去尽是杂草丛生的泥泞地,到处是大小石块。甚至有宦官倒在土墙边睡觉,脸色异常红润,似乎是喝了不少粗酒。有宦官不断朝着寿雪及九九上下打量,彷佛在估量着两人的来头。九九心中害怕,紧紧跟在寿雪的背后。
「无须惧怕。」寿雪告诉九九。这些宦官再怎么无赖,应该不至于见人就找麻烦,何况就算被找麻烦,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们总不可能动手杀人……
但是寿雪原以为「总不可能」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两名宦官慢慢朝寿雪及九九走来,眼睛直盯着两人看。寿雪正心中提防,没想到从坍塌了一半的土墙后头竟然又走出两名宦官。这些人虽然都穿着低阶宦官的长袍,目光却异常犀利,显然不是一般品行不良的宦官。寿雪才刚察觉不对劲,他们已经从怀里掏出了明晃晃的短刀。九九一看见刀子,不由得发出了嘶哑的惊呼声。
四个宦官将寿雪及九九围在中间。
「汝等是何人?吾身上并无值钱之物。」
宦官们并没有应话,只是默默地朝着两人一步步逼近。寿雪见苗头不对,心中也感到惴惴不安。
寿雪一摸头上的发髻,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打扮成宫女的模样,头上并没有牡丹花。寿雪咂了个嘴,只好改为伸出手掌,掌心向上。
一股热气凝聚在掌心。空气隐隐晃动,产生了一股热浪。下一秒,热浪在掌心逐渐幻化为一枚枚淡红色的花瓣。这些花瓣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朵牡丹花。
宦官们见状,脸色都是惊疑不定。他们面面相觑,心中似乎都在等着同伴先采取行动。但愿他们胆子不大,就此知难而退……寿雪心中抱着一丝期待,可惜事与愿违。其中一名宦官忽然大喝一声,朝着两人猛扑而来。
寿雪朝着牡丹花轻吹了一口气。
霎时之间,牡丹花化成了一道狂风,朝着宦官们刮去。四名宦官各自被那利刃一般的狂风刮得连连惊呼,寿雪抓住九九的手,想要趁机从宦官之间钻过。
「啊啊啊!」
没想到竟然有一名宦官伸出大手,抓住了九九的衣领。
「九九!」
那宦官举起了尖刀。此时已来不及施展法术,寿雪只好朝着地面奋力一蹬,扑进了尖刀与九九之间。就在这一瞬间,那宦官竟然摔倒在地上。
「你们在做什么!」
不知何时又来了一名宦官,从侧边将手持尖刀的宦官撞倒了。那宦官年约三十多岁,眼角下垂,看起来一副温厚慈和的模样。
「你们想对这两个柔弱的宫女做什么?拦路抢劫吗?」
那见义勇为的宦官怒气冲冲地大声斥责,扑向倒在地上的宦官,想要夺下他手中的尖刀。但倒在地上的宦官猛然朝那宦官的腹部踢了一脚,接着弹跳而起,尖刀依然紧紧握在手中。另一名手持尖刀的宦官也冲了过来,想要加入战局,此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石块,精准地撞在那宦官的手上,宦官大声喊疼,手中的尖刀掉落在地上。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另一边也传来了哀号声。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又来了一名年轻宦官,他将一名手持尖刀的宦官压倒在地,扣住了那人的手腕。不仅如此,而且其他手持尖刀的宦官也都倒在地上惨叫,有的按着手臂,有的抱着膝盖。原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所有手持尖刀的宦官都被那年轻宦官打倒在地。
「退!」
三名宦官狼狈而逃。年轻宦官放开了地上那宦官的手腕,那宦官也仓皇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同伴逃走的方向拔腿奔逃。
「娘娘,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