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忠行从弟子的表情看出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微眯起眼睛叫唤他。
「喂,岦斋。」
「什么事?」
气得正想摔破香炉的岦斋,目光炯炯地看着师父。
老人叹口气说:
「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啦!」
「唔。」
岦斋啪唏啪唏拍打脸颊做掩饰。
这时候,香炉发出了嘎哒嘎哒的声响。
「嗯……?」
他们不由得低头看。
原本紧紧盖着的盖子咔哒咔哒地抖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身体跟着扭动起来的岦斋,隔着布拿着颤抖的香炉,感觉有东西蠕动着从手掌往手臂攀爬而上。
「唔!」
岦斋倒抽一口气,吓得放开了香炉。
一道黑烟般的鬼气弹起了快松开的盖子,从香炉喷射而出。
「什么!?」
「岦斋,快闪开!」
贺茂忠行大惊失色。岦斋猛然往后跳,黑色鬼气向四方扩散。
眼前只见一片黑烟,岦斋结起了刀印。
「吹来之风,如同白刃!」
他念了召唤无名风神的神咒,但被师父筑起的结界阻挡,白费了力气。
有东西在黑烟中蠢动。
「师父!」
在黑影另一边的师父不知道有没有事,怎么叫都没回应。
「师父,您没事吧?」
他边叫边用双手结印。
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在皇宫的阴阳寮里展开实际作战。
「嗡、阿比拉呜坎、夏拉库坦!」
他集结灵力。
从懂事以前,他就在故乡开始深入学习种种法术。
在他出生的地方,主要是学习利用诅咒或使役进行的暗杀术,祈祷和驱邪除魔是其次。
但是光这样不够,那里没有岦斋真正想学的东西。
所以他离开故乡,来到了京城。
黑烟之中有个缠绕着鬼气的身影,感觉到岦斋的敌意与灵力,缓缓转过身来。
一股战栗贯穿岦斋的胸口。
假如贸然出手,很可能瞬间就会没命。
这不是预感,而是确切的判断。
「岦斋!」
贺茂忠行大叫。紧张的声音是在阻止弟子轻举妄动,他也是在刹那间,就看出了力量上的悬殊差距。
狂跳的心脏把呼吸都打乱了,岦斋尽可能调节呼吸的节奏。
呼吸是一切的基础。气息太过短促,就无法发挥原有的力量,也不能集中思考。要经常保持深邃、沉稳的气息,才能冷静面对事情。
他在心中默念着神咒,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消除所有多余的杂念,同时定住不动,紧盯着黑烟里的身影。
耳中只听见自己不断重复的呼吸声。已经消去所有杂念的意识,没有任何东西进得来。
鬼气震荡着。
岦斋瞪大了眼睛。掉在渡殿上的香炉,像被推动般在地上滚动。
就在他一时分心的刹那间,飘荡的黑色鬼气卷起了小型狂风。
「唔……!」
岦斋本能地闭上眼睛。下意识筑起来的保护墙将他团团围住,就在保护墙完成时,鬼气爆开了。
他被卷入爆炸里,受到强烈冲击,大声叫喊,但声音都被爆炸声掩盖了。
在昏过去的前一刻,他只想着师父是否平安无事。
据说,在遥远的国度,不知道是伯耆国还是因幡国,有座沙子绵延不绝的山丘。
据说,在大海彼方的大陆深处,有一大片无边无际的沙漠。
往大陆西方不断前进,翻越许多山头、渡过许多河川,花费旷远漫长的岁月,走过名叫「丝路」的大道,就会到达只有沙子的地方,那里的荒凉,笔墨难以形容。那儿有时会刮起狂风,吞噬所有的东西,卷起漫天沙尘。
这些都是他从书上看到,或是听来自那里的人说的。他从来没去过,也不可能见过。
不过,他对那么远的地方毫无兴趣,只是当成必要知识收入大脑里而已,没有其他目的。
他这辈子应该都没机会去,也不想去。原本以为,除非是接到圣旨,否则自己绝不会去那种只有沙子的地方。
「唔……!」
晴明紧紧闭起眼睛,用双手挡着脸,即使如此,打过来的沙子还是钻进了眼睛的缝隙。用狩衣的袖子堵住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