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究竟茫然了多久的时间,也许就这样站着昏过去了也不一定。一阵啜泣的声音将我的意识唤了回来。是史黛拉。不只是她。平常个性刚毅“王妃殿下”也不再在以自己的仪容,不停地擤着流出来的鼻水。
哭泣的不只是女孩子们。回过神来时,发现我自己也呜呜呜地极力忍着呜咽声。泪水模糊了眼睛,堵住了鼻子。我只能用力地喘着气似地呼吸。我重新思索着,之前我们,不,至少我在面临“家臣”或“诗人”的突然死亡场面时,都表现得太过沉着了,几近轻浮的沉着。我当然不是真正的冷静。只是所有的事情都同时发生,我的理性和反应没办法追上脚步。
而现在,当柯顿太太被射穿脑部立刻死亡的那一瞬间,死亡这个人类所没办法处理的巨大的不合理的事实终于压到了胸口上来。而且射杀他的是我们的朋友“中立”,我们在近到伸手可及的距离目睹了当时的场面。用自己的眼睛目睹了那瞬间。不是来到现场之后看到有人死了,而是在第一时间,看到刚才还在呼吸的一个人变成了一具不能说话的尸体。这个打击大到、沉重到不是用打击这个概念可以形容的。
之前还勉强压抑着声音啜泣的史黛拉突然大声地叫着。“我受够了!受够了!大家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这些事情太奇怪了。乱了,一切都乱了。还是疯的是我?”
“史黛拉。”我想去去碰触她的手臂,却被她一把甩开,她踩着踉跄的步伐走向宿舍区。
“头……好痛。”她往前走了一步,踉跄地走着,抬头看着天花板,重重地叹了口气“头好痛。好……恶心。我好想吐。我想吐。”
“史黛拉。”
“不要过来,谁都别过来。”她捂住嘴巴,发出吾的呜咽声,“任何人都不要过来。”史黛拉躲进自己的房间101号房。
“阿卫,这段时间——”我从来就没有感觉过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跟我说话的“王妃殿下”的存在时如此地值得人信赖。“这段时间就让她一个人独处好了。休息一阵子之后,她自然就会冷静下来的。”
“应该……是吧?”
我环视着四周。就在几秒钟之前,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情,让我怕得难以自持。“诗人”的遗体现在几乎要从轮椅上滑落了,旁边仰躺着额头上留着血的柯顿太太。为什么她们都不起来呢?——正当我一种逃避现实的深刻想法所虏获时——
“……好歹有个节制。”左手依然握着手枪的“中立”这样低声嘟哝着。“真的要节制一点,求求你。”
我跟“王妃殿下”对望着。我们不知道“中立”到底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是针对什么人说的——不,我们其实是知道的。太清楚了。他定定俯视着柯顿太太的尸体。
“这是个测试吧?”脸上露出微弱笑容的“中立”将两双手大大的张开,很做作地耸耸肩。
“这也是推理能力的测验之一,对吧?”
“霍华德。”
“我知道,刚刚射出去的是空包弹,这老太婆只是装死而已。不,或者——”
“或者这不是她们本人。只是制作精巧的人偶?柯顿太太还有肯尼斯’达菲,还有?——”
“把枪放下来,霍华德。”“王妃殿下”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像母亲一样温柔的说服他。“慢慢地,知道吗?放到地板上。”
“躺在外面的比尔’威尔巴现在一定从床单地下爬出来吐着舌头笑吧?对不对?他一定活蹦乱跳的吧?”
“把手指头一根一根松开来,别急,慢慢地,小心地。”
“怎么……怎么回事?”“中立”的身体整个没了力气,膝盖瘫软在地上,抱着头哇哇地哭了起来。“到底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妃殿下”小心翼翼地从因为号哭而全身抖着的“中立”的手中拿走手枪。“乖孩子,霍华德。现在——”她一边温柔着抚摸着他的背,一边在他耳边亲身说道。“会自己的房间去,好吗?”
“我该怎么办?”之前从某方面来说堪称狂妄自大、充满自信的“中立”却表现出让人无法想像的怯弱模样。“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以后该怎么办?”
“先去休息一会。回来自己床上,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地睡一觉。详细的情形以后再想就好了。知道吗?”
“中立”的上半身无力地往“王妃殿下”方向倒过去。我无法看出那是对指引他该怎么做的她低头致谢,抑或只是差一点失去重心倒下来?
“阿卫,你没事吧?如果可以的话,把霍华德带回房间——”
“我没事。”站起来的“中立”似乎恢复往常的样子。“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可是,很抱歉,就听你的,我去休息下。”
“中立”踉踉跄跄地往宿舍那边走去。照说那不是一段很长的距离,但是他的步伐却微微颤颤的,让人不禁要为他担心是否能平安抵达最后面的105号房。确定他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之后,我终于可以放松肩膀的力道了。
“阿卫。”
我一回头,“王妃殿下”便把刚才从“中立”那边拿过来的手枪递给我。
“啊?”
“这种麻烦的东西总不能随便乱丢吧?”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那边是交给你保管比较好。”
“手枪是男孩子的玩具。”
“这跟男生女生没有关系,它应该由最冷静的人保管。”
“很抱歉,其实我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冷静。”
“接下来怎么办?”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