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限快到了。麻烦各位照嫌犯的要求,把赎金集中在体育馆的办公室。我会一家一家叫名字,请各位先准备好。”
语毕,弦间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此时一名男子声音高昂地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
弦间看着他,其他警方人员也望过去。男子站了起来,身旁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斜垂着肩颤抖着。
“……坦白说……我们筹不出两千万元,还差两百万元……前些时候临时多了些开销……在那之前还超出这个数字的……现在就差……两百万……”
另一个男子也大声说道:
“我们夫妻也是!两千万元,没办法筹到……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
现场陷入一片寂静。又出现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个……说出来或许有些失礼……可以请你们向集合在另一地点的家属商借一下吗?”
这话的意思是向那些孩子已经遇害、心里正难受的家属们商借,用他们所带来的钱作为赎金。在场有几个人先后开口说道:
“……这么做……也太残忍了吧……竟然去向孩子刚往生的家属借钱……”
“可是,如果那些钱可以救回其他孩子的性命,他们应该会借……”
“……先尽可能向他们请求看看再说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要拜托人……也得顾虑一下对方的心情呀!”
“这样的话,你的钱借他不就好了!”
“问题不在这里好吗?”
“不就是这样吗?”
“喂,等等!”
“大家要救回自己的孩子都已经费尽心力了!没办法再管别人!”
“你是要见死不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能这样乱套!”
精神已相当疲累的家属,渐渐失去理性。闷烧了半天的火种,因为彼此不客气相互指责,而越烧越大。
正当他们吵成一团时,小田切突然出现弦间身边,小小声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递给他一支手机,一脸事情非比寻常的表情。
听了小田切的话,弦间脸色大变,接听那支手机。家属们无视于警方的安抚,仍继续吵得口沫横飞。在小田切的指挥下,警官与老师们开始安装带来的线路。小田切一面斜眼看着安装工作,一面把手上的麦克风交给弦间。弦间好像对着手机小小声地讲了些什么,然后像整理心情一样,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低着头,把手机靠在麦克风上。
“各位!”
麦克风低沉发出“嗡”一声之后,体育馆内的喇叭传出了亚矢子的声音。由于是透过手机,声音多少有点沙沙的。
突如其来的广播,让家属们的激烈舌战像浪潮退去,先是降低了音调,继而消失。
“我是犯下这次校园人质挟持事件的嫌犯!已经快接近七点的时限了,请各位差不多该准备赎金了!各位为了自己可爱的孩子,想必都已经筹备妥当两千万元了吧?那么,请各位带着钱站起来!”
只能听而不能答话的家属一起看着弦间。弦间苦着脸,轻轻点头。亚矢子的声音带着回声。
“你们都站起来了吗?没问题吧?”
家属们依照她的指示,提着装有赎金的公事包或背包。
“警察先生,麻烦你们把准备好的铝合金提箱放到大家面前!”
三个警官从演讲台旁的休息室,拿出预先藏好的三个铝合金提箱走了过来,在地上排成一列,打开盖子。亚矢子的声音随即继续说道:“那,弦间先生!麻烦你边计算边将钞票放进箱子里,不要算错!一共是四亿六千万元赎金,分别包成四十六个一千万元的钞票捆!”
刹那间,家属间小小声地喊了出来——四亿六千万元?大家面面相觑,又看着弦间。在场每个家属带来的赎金全部加起来,绝对不到四亿六千万元。
弦间也面无血色,把手机凑到耳朵上。他压抑着愤慨,向手机那头的亚矢子说: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每个学生两千万元的吗?”
“没错呀?二十三个学生加起来不就是这个数字吗?”
“这里一共只有十九名学生的家属!”
说着,弦间看着家属,家属的视线也全都朝向弦间。
“在我提出赎金要求的那个时间点,讲的就是二十三名学生的家属。我是针对这些人来要赎金的。”
“可是你后来又杀人了,不是吗?”
弦间忍不住大声起来。但亚矢子回答的声音,却一点儿也不带同情心。
“那是学生自己不对!”
“你这家伙——”
亚矢子的语调突然冷了下来。
“你很自以为是嘛……可以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讲话吗?我可是客客气气和你说话哟。”
就像有人硬把冰块压在脖子上一样,这时要是比气势,很明显是对方赢了。一时无言以对的弦间,再次体认到目前敌强我弱的情势。
“……那你要我们怎么做?”
“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