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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再用强硬的态度去和媒体讲一次,请他们节制一下采访。”
两人沉默下来。内线电话响了,大平拿起话筒。
“嗯……是吗,知道了。家属全都到场了吗?好的……死者家属呢?了解。”
他放下话筒,转向弦间说道:
“扣除九名死者与已获释学生,其他十九名学生的家属已经集合在体育馆,也都准备好赎金了。”
“这样啊。”
说着,弦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边走边问:
“铝合金提箱呢?”
“准备好了。”
“车子呢?”
“也准备好了。”
弦间深深点了头,走出房间,大平跟在他后面。
“……记得通知那四名后来遇害学生的家属。”
“是……”
警方已把校方持有的学生大头照,与嫌犯来电告知的死者名单慎重比对过,确认了四名新牺牲者的名字。为求谨慎,他们还找来以胁坂为首的三年级各科老师,观看由潮田等人所拍摄的影片,才确定出死者的身份。虽然空拍影像曾经因为媒体的现场实况转播,不小心把画面传了出去,但目前已请媒体节制。包括后来这四人在内,共计九名学生的家属,在抵达学校时,就被带到特别安排的小巴士里。一直到刚刚,才确定他们已经全员到齐。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
弦间嘲弄地咕哝着,大平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心想:“为什么是由我来告知死者家属这个噩耗呢?”
大平终究还是告知待在小巴士里的九家人,他们的孩子已经往生的不幸消息。车上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是一个老奶奶哭了出来。明白显露自己情感的,只有她一人。其他家长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陷入呆滞状态。是因为大受打击吗?就算是这样,他们的表情也太平静了点儿。大平讶异地看着他们。为什么这些家长表现出放下心中大石的感觉呢?坐在最前面的中年夫妇紧紧握着彼此的手,男的眼中含泪发愣,女的低头掩着脸。两人的肩头到刚才为止都还僵着的,此刻却放松了下来,就好像刚刚放下多年背负的重担一样……大平的确这么感受到。这是不是因为他们平常为了管教孩子,神经早已磨损殆尽,而现在让自己像一脚踏进地狱般挣扎受苦的深刻烦恼,终于结束了?大平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想着这个连自己都觉得愚不可及的想法。即使如此,他却仍闷闷不乐,觉得事情或许真的就是这样也说不定。
※※※
由于担心家属们若进入校舍会觉得很难受,所以警方把他们都集中到体育馆来。不过只有这么几个人待在那么大的体育馆里,也实在让人觉得有点凄惨。在这里,一有什么声音就会响遍全场,因此充满着空虚感。他们在演讲台前临时摆设的钢制椅子上坐了下来。周围有十几名警察严密戒备,来自特警班的土屋就在其中。而家属这边,当然也包括入内岛等人在内,脚边都放着提包或背包,里头应该是装着钞票。
突然间,家属一阵骚动。入口处的人墙分了开来,弦间来到了这里。跟在他后面的,是校长真岛与教务主任铃木。这是校方人员首度在家属前露脸,但家属并不知道这两人就是校长和教务主任。三鹰署的仓田与佐藤也跟在后面走了过来。
真岛往前踏出一步。
“……敝姓真岛,是这里的校长。这次敝校老师惹出这么大的事件来,本人至感抱歉。”
说完,他深深鞠了躬。在知道这人就是校长的那一刻,家属瞬间朝他投了白眼。
“你现在道歉,有个屁用!”
一名男子的怒骂声,在体育馆偌大的空间中扩散回响。
弦间示意仍在道歉的真岛站在原地别动,代替他站了出来。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弦间重光,是这个刑案现场的总指挥。”
听到他充满威严的语调,一行人都看着他。仿佛代替家属发言似的,入内岛问了一个在场人人都想问、却又因为害怕而不敢问的问题。
“来这里的途中,新闻说又有四个学生遭到杀害……他们叫什么名字?再者,目前为止到底有哪些人遇害,为什么都不说呢?”
弦间发现全场只有这名男子看起来比别人冷静,因此一直看着他。入内岛的双眼含着一股就要倾泄而出的力量。弦间一直猜想此人的来头。
“或者,你们该不会还不知道死者的姓名?”
所有家属都等着弦间回答入内岛的问题。
“……惨遭不测而丧命的学生一共九名。警方已经带领这些死者的家属到另一个地方集合了。”
大家面面相觑。本来心情一直绷得紧紧的,这会儿总算能静下心来,好好观察这个地方。确实,家属人数减少了许多。几张曾在三鹰警察署看过的面孔,现在都消失了。
“……也就是说,现在在这儿的家属……”
弦间像是要让家属安心似的点着头,回答道:
“你们的孩子都没事。为避免混乱,一直没能告诉各位。在此深表歉意,请各位原谅。”
弦间的头迅速往前低了下来。
家属们的忧愁原本宛如天候不佳的海面上掀起的巨浪,此刻浪头消失,变成海面上的小水纹,回复平静。但接踵而来的,是平静中又慢慢绷起的紧张。接下来才是真正开始与嫌犯交涉的时刻。
弦间看着手表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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