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策总部的副部长,但充其量只是挂名而已,实际运作还是由警视厅负责,没有他直接出手的余地。即便如此,三鹰署内部的监督工作,毕竟还是署长的义务,所以他必须展现威严,做好自己的工作。然而,家属们的激动情绪已经极为高涨,好不容易终于有个阶层够高的人露脸,大家全都把矛头转向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真相!”“太离谱了吧!”
家属撂下这句话,又一个个急急离开,就像一群发了狂的蛮牛。员警再怎么伸出双手、跨开双脚阻挡,仍止不住一股脑儿往外涌去的人潮。堤防溃决了,一波又一波无止境袭来的水流毫不留情,见人就冲,从二楼走廊往楼下流去,消失了踪影。玄关前面,警方人员仍试图阻止家属离去,甚至还叫前方的其他员警帮忙拦人。
不过对警方来说,有个部分运气不错:就在这样的骚动发生时,原本等在玄关那儿的媒体,大部分都因为即将召开的记者会,而被警方带到其他房间去了。三鹰署的建筑物外,现在只有几位暂时等候在那儿的记者。他们看到家属如江水决堤般涌出,正想上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在警官们的强硬保护下,无法得逞,连追上去都没办法,只能口没遮拦地痛骂架住自己的员警。
三鹰署内的通道上,藤崎一人散乱着头发,还掉了一个扣子,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直子的母亲缓缓来到他面前,问道:
“你是警方高层的人吗?”
署长回过神,回答她的问题:
“嗯……我是署长。”
她的声音充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语气。
“赎金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家属呢?”
“……您是在哪儿听到这消息?”
“是犯人联络我们的。”
署长的脸色渐渐回复了神色。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没回答,继续质问:
“你们不是连有哪些学生已经遇害都不晓得吗?”
“不是的,那个是——”
“是犯人自己这么说的哟。”
“可是,现场的警官他们并没——”
“到底是哪些学生已经遇害?”
“……”
“到底是谁?”
根据来自现场的报告,的确有几名学生已遭杀害。但到底是哪几名学生,警方也不清楚。还有,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是经历什么过程,才变成最后那样的凄惨死状,都不能在尚未全面厘清前,就随便把不完整的讯息告诉家属。否则,只会让大家越来越害怕、越来越不安而已。
事实上,警方体谅小织受到惊吓,并没有赶着完成做笔录的工作。也因为这样,资讯的收集就花了比较多的时间。还有,大概就是阴错阳差吧,就在家属们下定决心,一一离开三鹰署,回去筹措赎金的时候,学校那边才打了一通指名找佐久间部长的电话。这段极其机密的电话内容,想必也包括了已遭杀害的学生名单,还有死者到底是怎么被杀害的。也就是说,其中也包括了关于嫌犯所用武器的情报。事情发展至此,外界总算大略知道,那个密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赎金的部分也是。照理说,警方在考虑因应对策前,说什么都应该先排除万难,即刻通知家属才对。不过换个角度想,亚矢子之所以直接向家属开口要求赎金,搞不好只是为了想让警方更加慌张。另一方面,她又可以把金融机构能否延长营业时间的责任,推到警方身上。结果,警方因为把心力花在和金融机构交涉上,受制于亚矢子搬出来的什么首相啦、财政部长这些随便讲讲的话,因而无意识地萌生出官僚本能,变得凡事只听上头意思办事。不幸的是,那些委以重要决策的人,通常都会对这种上司与自己间的从属关系很敏感。在这种状况下,警方这边也就没人会想到,要从家属的角度看事情。就因为这样,有些动作也因而做得慢了些。
在整幅拼图之中,有几片早已精准嵌进会让这次事件掀起巨大波澜的地方。这是因为几个纯粹的偶然刚好交叠在一起吗?还是这是亚矢子预先得知敌人的心情与想法,因而拟定的策略?这到底是偶然还是故意的呢?亚矢子对警察以及对家属讲的话,有些地方是有出入的。不难察觉,这些部分很明显是她所玩的花样。无论如何,亚矢子不但行动快,而且让人无法摸透。
在每个亚矢子玩花样的地方,都存在着时间上的微妙差异。她只要稍微在时机上动点手脚,就能弄出深不可测的鸿沟。警方与家属间的互信,就这样被她玩弄离间掉了。无论她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事情总之已经发展成这样的局面。
直子的母亲完全不期待能从署长口中,问到遇害学生的姓名。
署长咕哝着,硬从喉咙挤出声音:
“实在非常抱歉,我们无法告诉您。”
“我已经不相信你们了。”
直子的母亲穿过署长身边,打算走掉。
“请等一下!”
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继续往前走着,断然说道:
“请你们依照嫌犯的指示,要金融机构延长营业时间!大家都已经去解约提钱了!”
说到这儿,她又停下来,回过头,睁大了眼。
“孩子们现在命在旦夕!拜托你们可别出纰漏!听到了吗!?”
她不等署长回答便走下楼梯。署长整个人只听到她鞋跟发出的声音。
事件发展至今,警方终于召开第二次的正式记者会。负责主持记者会的,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长尾形清治,内容则是弦间告诉过佐久间刑事部长的几项讯息。此外,这次记者会的重点,是关于嫌犯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