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的野村,缓缓移进了教室。
亚矢子的枪还是那样拿着,但是把原本正瞄准的眼睛移开了后准星。
野村与亚矢子站在教室前后,首度碰面。仅仅数秒的时间内,野村的眼球忙碌地转动着,将教室里的样子尽收眼底:所有学生,讲桌上放着的笔记型电脑与携带式屏幕,还有戴着褐色透明护目镜的亚矢子,只有她一个嫌犯,她手中的手枪,身上没穿着类似防弹背心的东西……他一面确认每个细节,一面也观看整个环境,深深烙印在眼底。
“我没有骗你。你看,我没有带武器。”
野村这么说着,两手慢慢打开上衣夹克,把腰部附近也秀给她看。
亚矢子以左手示意他转过去。野村点了点头,把上衣往上拉,同时转了过去,让她可以看清楚。
转回正面的野村,再度举起双手,看着亚矢子微笑。
“我是警视厅的野村。你是近藤老师吧?”
“是。”
亚矢子那双藏在护目镜与眼镜深处、勉强看得见一点点的眼睛露出笑意。
两人脸上洋溢着与这场合毫不搭轧的安稳笑容,互相对视着。
——单纯的狂人气味并不存在。
野村根据自己到目前为止所碰过的犯人样貌,以及监视器、电脑、屏幕,还有眼前看到嫌犯沉着的样子等状况,再综合自己的直觉,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即使她犯下这样的事件,已杀了几个学生,野村还是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
亚矢子很快别开视线,举起手枪。
“你是普通刑警吗?”
“……为什么这么问?”
“每次一有这种事件,应该都会派装备更完全、属于特殊部队或类似单位的人来才对……”
美国的SWAT或英国的SAS等特殊单位,是根据各自的历史背景,或该国犯罪的严重程度与多样性而设立的。但日本的特警班之所以存在,基本上原因并不相同。就国外来说,一方面任谁都能轻易拿到杀人凶器的枪支;另一方面,又因为与其他国家的微妙互动,以致不时发生恐怖活动……国外发生的穷凶极恶犯罪,程度大概和战争差不多。不过现在的日本正急速朝那个方向发展,倒也是事实。无论如何,眼前这个女老师,确实就拿着一把手枪。
特警班在和犯人交涉时,以保护人质为最优先,所以会穿着看不出身份、尽量不会刺激对方的服装。但是在强行攻坚的时候,就和SAT一样了,全副武装是必须的。顺便一提,所谓的SAT,就是在发生恐怖攻击或人质挟持等事件时,在实际上负责运作的日本特殊奇袭部队。营救人质之类的作战,就是由他们专门负责执行的。
亚矢子翻起眼珠看着野村。
野村缓慢地说起话来。
“老师,只有你一个人吗?”
“如你所见。”
亚矢子耸耸肩回答道。
“理由,可以告诉我吗?”
亚矢子坐回讲桌的椅子上。野村的双手慢慢放了下来。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亚矢子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环顾教室,咕哝地回答:
“你觉得,孩子们的犯罪为什么会增加到这种地步?甚至凶残至极?还有,为什么孩子们会越来越觉得‘犯罪没什么不对’呢?”
“……”
“他们不好好与他人相处……只是过个团体生活,就异常排斥……一碰到困难,不起身面对却逃走……可是又对自由与权利认知错误,只一味坚持着要满足自己的欲望……还有,只要事情的发展无法如自己所愿,马上就恐慌起来。全都是一群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说到这儿,她从座位站起来,把手枪朝着学生转了一圈。
“这个班上的学生,全部都是那样的家伙。待自己宽厚、不严厉、姑息。这些孩子到底干过什么勾当,你想象得出来吗?你大概会说自己可以想象得到吧,因为你是警察嘛!可是呀,实际的情况,可不是那么简单而已……这个学校,可不是那么简单而已……”
亚矢子一口气讲到这儿,大大地叹了气。野村若无其事地插了嘴。
“可是,你却做出这么残酷的事——”
亚矢子的枪敏捷地指向野村。野村又举起了双手。
“看吧,我就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呃……你叫……”
“野村,野村武史。”
野村从容地回答。
“对,野村先生。结果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你还是没能脱离过去以来对于孩子这种生物的幻想。他们已经不是二十世纪的孩子了,是二十一世纪所生下来的怪物哟,在这里的这群家伙!”
亚矢子瞪着学生。他们并没有露出太过害怕的表情,反倒入神地听着她讲述心中的想法,而且好像讲的不是他们一样。亚矢子这才发现,竟要到这步田地,自己才能体会到这个班上的学生有多么不知羞耻。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面对野村的质问,亚矢子嘴角猛地一笑。
“这个嘛,要干吗好呢……”
“请你冷静下来。现在还不会太晚,还来得及。”
不过,亚矢子的回答,却显示出她误解了野村的建议。她的眼神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