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下 49-51

,那真的是你想太多了。这实在太荒谬。说真的,简直就像是在搞笑一样。比起你的笑话还要好笑一点哪!你是不是太过疲累,连脑袋也跟着变得奇怪啦?

  信史以理性的思维如此想着。如果好好循序对阿丰说明,相信他应该也会明白这些疑虑是多么地可笑。不,也可能阿丰并不是考虑过这所有的一切,才将对信史的怀疑说出口,而只是单纯因为过于疲惫,加上饭岛敬太这个对他来说非常亲近的好友死在眼前的冲击,才不知不觉将潜藏在心里头的一个念头,表露在脸上罢了。可是,正因为阿丰心里确实对信史还存着一丝怀疑,才会出现这样的反应。信史自己反倒是对阿丰一点点怀疑都没有呢。

  笼罩在信史身上的无力感,一口气增强了不少。水平对向十二气缸,加上涡轮。这个等级的无力感可是威力惊人哦。现在购买正是时候,这位客人!

  信史将贝瑞塔手枪的击锤复位,朝阿丰丢过去。阿丰虽然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把枪捡了起来。

  信史全身瞬间失去了力气,颓然将手撑在膝上。

  “你如果不信任我的话,现在就开枪打我,阿丰。没有关系,你开枪吧。”

  阿丰睁大眼睛看着信史。

  信史低着头继续说道:“我是想非得保护你不可,才会开枪打饭岛。可恶!”

  阿丰的表情瞬间变得茫然。接着,

  “啊——啊——”哭丧着一张脸,一边发出声音,一边朝信史跑去。

  “对不起!对不起,信史!我看见饭岛死掉,心里吓了一跳,才会……”

  阿丰把手枪搭在信史肩上,哇哇大哭起来。信史双手仍旧撑在膝上,盯着地面看。不知何时起,自己的眼里也盈满了泪水。

  内心某处,潜意识领域的自己对着信史说道:喂喂,现在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吗,信史?两人这样彼此对峙,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破绽不是吗?该不会忘了现在还有许多敌人环伺一旁吧?你看看手表。已经没有时间了——那声音听起来很像叔叔的声音。

  然而,那声音却因为心神耗尽、疲惫,以及遭受阿丰怀疑的震撼所阻挡,没能传递到意识的领域。

  只是一味哭着。阿丰,我这么努力地要保护你;你却怀疑我,太过分了。亏我一直相信你。啊啊,可是说不定饭岛敬太也是同样的心情:自己相信的人却不愿意相信自己。我,做了件过分的事情。

  在这个悲伤中掺杂着无力感与后悔的情绪当中,信史听见哒哒哒哒哒哒哒,像是老旧打字机所发出来的声音。

  一瞬间迟疑了一下,身体到处传来如同遭受炽热火钳刺击的感觉。

  这几乎已经是足以致命的创伤,不过正因为这痛处,也让信史觉醒过来。手搭在信史肩上的阿丰,整个人滑落至地面。在阿丰身后,看见一个身着学生服的身影,出现在农会停车场最深处。手里拿着一把比手枪还要大的枪,看起来简直像是蜂蜜蛋糕盒的枪。此时信史才明白,打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当然是子弹啦!可恶,是贯穿过阿丰的身体之后才击中的。

  全身发热,感觉动作有些僵硬(才刚被人用铅弹帮自己进行外科手术,这也是难免的吧?),信史本能地向左边一倾,捡起阿丰掉在地上的贝瑞塔手枪。在地上一个翻滚后站起身来,瞄准人影——桐山和雄(男子六号)的腹部,连续开枪。

  桐山和雄在对方动作之前,便快速向右方移动。伴随着哒哒哒哒哒哒哒的声响,桐山手里发出了季节未到、过早施放的烟火般的火光。

  较先前强过一倍的冲击打在右侧腹、左肩头,还有左胸一带,贝瑞塔手枪自信史手里掉了下来。

  不过,此时信史已经开始朝农会建筑物跑去。踉跄了一下,不过还是压低身子,快速奔跑,一口气整个人劈头朝拉门里扑了进去。机枪的弹着点排成一列在后头追着信史,正当信史心想“躲过了!”的时候,右脚前端,穿着篮球鞋的脚尖整个被轰掉。信史的脑袋里,这次可感受到了何谓真正的疼痛。

  不过,信史没有时间休息。拿起放置在拉门后面的汽油桶,在牵引机和收割机排列的幽暗空间里,几乎只靠着左手和左脚向后爬着退去。汽油桶则用右手拖着。

  信史发现自己嘴里溢出血来。身上大概中了十发以上的子弹,再加上无力伸展着的右脚脚尖。先不管哪里传来的疼痛最为剧烈。信史看了一眼那已经什么都没有的篮球鞋前端——我再也无法打篮球了。绝对不可能了。就算可以再打球,也不可能再成为明星球员。天才后卫的传说就此画下终止符。

  然而,信史更在乎阿丰的状况。阿丰他……还活着吗?

  桐山——鲜血汩汩自嘴角流下,信史用力咬紧牙——有你的,看来你是已经投入这场游戏了。那你就过来追我吧。阿丰不能动了,可我还能动;要给阿丰最后一击,先等打到我了再说,快来追我。拜托你,快过来,追我!

  就像是在应和信史的心思一般,透过牵引机下方空隙,看得到从拉门那边延伸过来的苍白逆光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下一瞬间,又传来哒哒哒哒的枪声,伴随着如同闪光灯连续闪烁似的亮光,子弹在室内四处乱射。某处的农机具一部分被击飞,对面的窗户也被打得粉碎。

  枪声停止。弹药用尽了。不过,桐山当然会立刻补上新弹匣吧。

  信史抓起身边一个像是螺丝起子的东西,朝左手边扔去。打中了某个物体,发出当的一声,接着滚落到水泥地面。

  原本心想他应该会开枪射击那里,但倒不如说桐山是以该处为中心,画一个扇形将子弹扫射过去。信史伏下身子,一心祈祷不要被这波扫射击中。枪声停下。信史抬起头。

  此时,感觉得到桐山已经进入这栋建筑物。

  是啊,信史歪了歪沾满鲜血的嘴唇笑着。我在这里。到这儿来吧……

  信史用右手拿起汽油桶,放在自己的腹上。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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