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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OK。”
信史重新握好汽油桶的握把,笑了。
不过,当他的视线一角掠过某样东西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冰冻了起来。
停车场的东侧,地势低了一截的田地里,冒出了一颗人头。
“阿丰!”
信史话才出口,便拉着阿丰的手臂,朝向刚走出来的农会拉门跑去。阿丰因为抱着沉重的绳索,身子晃了一下,不过还是由后跟上。在拉门的阴暗处压低姿势藏身的同时,信史已经把枪拔出来瞄准那道人影。
那人影喊道:“别、别开枪!三村!不要对我开枪!是我!饭岛!”
于是信史才发现那人影原来是饭岛敬太(男子二号)。饭岛敬太在班上算是和信史与阿丰交情比较好的同学(哎,谁叫我们打一年级起就一直编在同一个班级呢),但此时占据信史内心的情绪,却不是同伴增加的安心感,反倒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信史发现,事到如今,自己实在不乐见有其他人加入成为同伴。可恶,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是饭岛,信史。是饭岛耶!”
听见阿丰在后面兴奋地大声嚷嚷,信史觉得他真是有点状况外。
敬太轻轻起身,爬上农会周边的建地。左手提着背包,而右手握着一把像是菜刀的东西。战战兢兢地说道:“我看到有光……”
信史咬了咬牙,那应该是为了寻找滑车,点亮手电筒后马上关掉时所发出的亮光。信史很后悔,只因一时心急,居然制造出亮光,一点也不像自己的作风。
敬太接着说了:“然后,我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是你们。你们在做什么?肩膀上扛的是什么东西?是绳索吗?也让我加入你们吧。”
有人正在窃听呢,阿丰皱起眉头看着信史。他的眼睛,似乎稍微瞪大了些。因为他发现,信史并没有将枪口放下。
“信史……信史,你怎么了?”
信史用空着的右手做了个手势,制止阿丰到前面来。“阿丰,不要动。”
“喂。”敬太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要用那玩意儿对着我?三村?”
信史吸了口气,对敬太说:“不许动。”同时感觉到身旁的阿丰正个人紧张起来。
饭岛敬太向前踏了一步,脸上哭丧着的表情,即使在月光下也看得相当清楚。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忘记我的脸了吗?三村?让我也加入你们嘛。”
信史喀嚓一声,扳起贝瑞塔手枪的击锤。饭岛敬太停下脚步。距离足足还有七、八公尺。
“别过来。”信史缓缓再重复了一次。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阿丰在一旁发出悲痛的声音。“为什么?信史。饭岛他可以信任的呀!”
信史默默地摇头。然后心里想着:对了,你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哪。阿丰。
并不是什么大事。倒不如说,只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是发生在二年级接近尾声的那三个月。信史和饭岛敬太,一起到高松市去看电影(城岩町没有电影院)。原本阿丰也要一起来,但因为感冒卧病在床。
信史从盖有屋顶的长长大路弯进巷里的时候,遇上三个高中生,只见他们一脸凶神恶煞,靠了过来。这时候他和敬太两人刚看完电影,也逛过书店和唱片行(信史在古书店买了进口的电脑相关书籍。算是捡到宝了,因为即使是技术书刊,政府对进口书籍的审查依然十分严格,很难弄到手),正要往车站走时,敬太说他有本漫画忘了买,便一个人回到书店去。
“喂,身上有没有钱啊?”其中一个高中生问道。沈高一百七十二公分,比起在篮球队里个子算小的信史,足足高了十公分。
信史耸耸肩。
“应该有两千五百七十日圆吧。”
开口问信史的那家伙,对其他两人做出“这小子穷毙了”的表情。然后将脸挨近信史的耳旁。这让信史感到不快。不知道是强力胶、还是磕了太多最近流行的怪药,那张牙龈萎缩、齿缝变大的高中生的嘴里,传来令人嫌恶的气味。刷刷牙吧,欧吉桑。
那家伙说话了:“全部拿出来。喝!搞什么鬼?动作快!”
信史故意装出夸张的惊讶表情说道:“哦哦,原来你们几个是流浪汉呀。”
“那就赏给你们二十日圆吧。如果你们跪在地上求我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再多给一点哦。”
牙齿透风男又堆出一个哎呀呀的表情,看了看同伙另两人。那两人也露出笑容。
“你是中学生吧?对年纪比你大的人,这样的说话口气不对哦。”
话一说完,就抓住信史的肩膀,用膝盖攻击他的腹部。信史腹肌使力,顶住这个攻击。实际上,冲击力轻微地不需要防卫也不要紧。这记膝击的用意只是在吓唬信史。这几个家伙一定没有胆子去找同年纪的人打架。
信史态若自然地将那高中生的身体推开,说了:
“刚才这算什么?俄罗斯式拥抱吗?”
这几个家伙一定连拥抱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但是听到信史说话的语气,牙齿透风男松弛的长脸整个扭曲起来。
“你瞧不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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