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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个月,妈妈终于要回来了。光是想到这个,我的脚步就变得轻快起来。明明我即将迎来二十岁的生日、快是个成年人了,可无论谁看到我这副模样,都会觉得我还像个小孩子吧。但这也没办法。谁叫高兴就是高兴呢。
自从九州大学理学院设立了虚质科学系以来,妈妈每年都会被聘请为客座教授去大学里讲一个月左右的课。今年是七月初去的,正好夏季学期结束时任期就会结束。估计妈妈是为了能给我过生日特意协调好了时间。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迎来我的生日、还能和妈妈久违地见上一面,并且学校也开始放暑假了。对我来说,净是些令人开心的事情。
话虽如此,暑假的时间很长,而我又没什么想做的事情,所以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迷茫的。
为了寻找有困难的人而在城市里到处跑的活动,初中毕业后就没再做了。毕竟上了高中后好歹也储备了一定程度的常识。相对的,我在大学一年级时加入了志愿者社团,但做的事情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因此我没坚持太久。
这几年里,我一直过着这种极度平常的学生生活,不过世界却产生了巨大的改变。原因自不必说——虚质科学的研究和相关技术有了巨大的进步,平行世界的存在已经被广泛接受。
世界由物质和虚质构成,虚质的变化给世界带来了无数分歧。因这种分歧而出现的各种世界则被称为平行世界。同时,人类的虚质是非常飘忽不定的,我们常常会在不注意的时候,往来于各个平行世界。
人们管这种平行世界间的移动,叫做『平行跳跃』。妈妈以前常用的这种称呼,现在已经可以从各种人的嘴里听到。
只不过,大多数平行跳跃只会让人移动到极其相近的世界,顶多只有早饭吃面包还是吃米饭这种程度的差异。因此,很多人都注意不到自己进行了一次平行跳跃。
换句话说,哪怕是现在这一瞬间,我们也可能已经跳跃到了附近的平行世界。丢失的东西在本应找过的地方出现、微妙的记忆差异、既视感等现象都被认为源自于此。
另外,平行世界的虚质形态数值化后的产物则被命名为虚质纹,通称『IP』。这也是妈妈起的名字。
我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正戴着一个小小的类似手表的东西,液晶画面上显示着三位数的整数和小数点后的三位小数。小数的三位数正以眼睛无法捕捉的速度不断变化着,整数则保持着零。
这是通过测定IP来确认自己如今正处在哪个世界的装置的试验品。妈妈的研究所目前正在开发此装置,且只有相关人员才能以测试为目的佩戴此装置。不过据说迟早有一天,这个装置会普及化,每个人都可以借此察觉到自己是否有进行平行跳跃。到时候,这又会给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呢?这个答案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妈妈她就是这样一直在努力着。
至于我,高中时期的学习成绩倒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就是想不好读大学的目标是什么,因此姑且决定升入本地的国立大学——大分大学。并且我选择了教育系,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许是因为我仍然忘记不了初中二年级时遇到的内海先生吧。
自那之后过了六年。内海先生当时说他是大学二年级,所以现在应该早就毕业了,说不定还在某个地方当老师呢。或许只要我肯调查,就能了解到他的近况,但我没想过要做到那种程度。
我现在也是大学二年级了。和那时候的内海先生是一个年龄。然而我并不像内海先生那样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以前倒也想过以妈妈为榜样研究研究虚质科学,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光是听妈妈给我讲的内容就满足了,自己并没有走上这条路的打算。
我不仅在学业方面找不到目标,就连生活上也同样如此。大学开学前我便开始了独居生活,结果由于一个人太寂寞,我在升上二年级前就回到了老家里。爸爸自然是很高兴,至于妈妈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时光流逝,到了大学二年级的夏天,我即将二十岁。
人在老家、无所事事,只是一天一天地耗日子。
我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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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生日快乐,栞」
爸爸和妈妈举杯庆祝我的成年。
「谢谢爸爸妈妈~。那我就喝了」
我手中的杯子里,被倒入了酒精度数很低的鸡尾酒。至今为止,我顶多在爸爸喝酒的时候舔过一下啤酒的气泡,不算那种的话,这就是我第一次喝酒。我一边感受着略微加快的心跳,一边将这闻起来很香的液体送入口中。
「──啊,挺好喝的」
第一次品尝的鸡尾酒,是果汁一般的味道。老实说我并没能尝出酒精的味道。早知道就喝点度数更高的酒了。爸爸喝的是啤酒,妈妈喝的是红酒。一想到我现在就算喝了酒也不会被骂,就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几分钟前日期还没有改变时的我,与现在的我到底有哪里不一样了呢。
将啤酒一饮而尽后,爸爸长舒了一口气,并深有感触似地说道。
「话又说回来,栞已经到了能喝酒的年龄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啊」
每当我过生日的时候,爸爸都会说这样的话。而受到爸爸的感染,妈妈也露出了感慨良深的微笑。
「这也代表我们都老了不少呢」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倾杯饮酒,这种动作还是和过去一样的帅气。我觉得,就算排除掉亲人的偏袒,妈妈她仍旧十分年轻且充满魅力。果然,这就是为目标而奋斗之人的风采吗。我也想成为这样的大人,但是以我现在的状态来看,感觉这终究只是个奢望。
「对了,栞」
把杯子放下后,妈妈一本正经地看向了我。估计是有什么话想以家长的身份说给刚刚二十岁的女儿听吧。于是我放下了手中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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