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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代婆婆冷静指出重点。沙耶吓得浑身发抖,阿珠婆婆却兴奋地尖声嚷嚷:
「不好了,会不会变成撕票案?」
「阿珠,注意你的语气。」阿夏婆婆提醒道,转动硕大的身躯面向沙耶,强壮的臂膀不知何时抱起了小裕。「沙耶啊,你心里有没有底呢?小裕可能在哪里拿到这封恐吓信?」
沙耶摇摇头,毫无头绪。
「我完全想不到。」
「是吗?不过别太担心啦,我们陪你。来,仔细回想一下,你今天去了哪里?和谁说过话?看过什么呢?」
4
今天一早就是好天气,沙耶洗完衣服开心晾起,望著洁白的尿布被舒适的风吹动的模样,发呆了好一会儿。
直到听见裕介哭闹,她才匆匆回神,喂他吃奶。接著,沙耶换好衣服,展开例行的出门晨间散步活动。
她没有特定的散步路线,穿越木头围篱包夹的小巷后往右转,来到小而整洁的商店街。左转可直通郊外,但沙耶总是下意识向右转。转弯的时候,老旧的婴儿车发出抗议的「叽叽」声,沙耶想起河畔公园的秋千也会发出同样的声响。
因为还早,店家几乎没开,不过蔬果店和鱼贩已经摆出商品。店头虽无人顾店,但只要喊一声,老板便从里面出来,问她要不要买一颗高丽菜或一篓沙丁鱼。由于份量太多吃不完,沙耶犹豫不决,老板爽快说可以切开分售,任她随意挑。这点比城市的超市便利、贴心多了。
商店街中段有间挂著「佐佐良」木雕招牌的店,沙耶路过时,门伴随风铃声打开。
「哦,沙耶。」
「老板,」沙耶微微一笑。「早安。」
「佐佐良」是附近唯一的咖啡厅,走出来的男子是老板兼唯一的店员。
沙耶搬来佐佐良不久,便和老板熟稔起来。当时,沙耶好不容易整顿完居家环境,大致记下镇上的路,才刚松口气,却突如其来地想哭。
她带著脖子还没长硬的小宝宝,搬到了陌生的土地。
丈夫不在身边。
这大概是所谓的悲伤过渡期。沙耶先前因为搬家及各种手续忙得焦头烂额,而今突然静下,心情一放松,难过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
那天一样是早晨,沙耶行经店门前,老板刚好拿著扫把扫帚出来,看见沙耶后不禁愣住。直到此刻,沙耶才惊觉自己泪如雨下。
老板请再三推辞的沙耶入内,请她喝了一杯热咖啡,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相伴。
在那之后,沙耶成为咖啡厅的常客。这是她小小的奢侈。沙耶不懂咖啡的口味,但老板相当寡言,令她舒适自在。起初她很犹豫该不该把婴儿车放在店门口,老板察觉后体恤说道:「有些客人会骑脚踏车来,也是放在那里。」于是沙耶接受他的好意。
不过今天早上,她特别想喝佐佐良咖啡厅的咖啡。小裕不只脖子会抬,腰也长硬了,她总算能好好将宝宝放在腿上,悠闲地品尝咖啡。和一手抱著软绵绵的新生儿,一面深怕打翻热咖啡而将身体扭成奇怪姿势的过去相比,有如天壤之别。
沙耶总是固定坐在靠近凸窗的椅子席。熙来攘往的商店街,犹如旅游节目介绍的悠闲一景,沙耶能想像播报员拿著麦克风走访街上名店。不过,佐佐良虽是一座观光小镇,可惜沙耶从未看过电视报导。
这时,凸窗外有位与纯朴街景格格不入的人物走来。褐色长发中混杂的金色发丝迎风飞扬,宛如背后射来强光,身穿的短背心绣著金线,长度遮不住肚脐。换作其他地方,沙耶不敢肯定,但在佐佐良,会做此打扮的只有绘里香。绘里香今天有点反常,神情焦虑地张望。
沙耶隔著窗户举起一只手,微笑打招呼,可惜绘里香浑然未觉,直接路过。
沙耶慢慢喝完咖啡,结帐后走出店门。
接下来,沙耶前往得多走几步路的图书馆,她久别多时,心血来潮想借书。正当沙耶站在书柜前,犹豫要借哪一本,忽然在书与书架的缝隙间瞥见亮丽的长发。是绘里香。沙耶急忙绕至书柜对面,但绘里香已经走去其他地方,失去踪影。
沙耶放弃寻找绘里香,挑了两本书走向柜台,推著叽嘎作响的婴儿车走出图书馆,这时从停车场传来汽车喇叭声,抬头一看,绘里香从驾驶席的窗户探出头。
「午安。」
沙耶开心地问好。不知不觉间,道早安的时间已过。
「午安。」
绘里香笑著回应。
「绘里香,原来你有车啊。」
「不是我的,是跟朋友借的。伤脑筋啊,车子突然熄火,怎样都发不动。」
「哎,真伤脑筋。」
「对啊,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当然好。」沙耶爽快答应,又歪头说:「啊,可是我不懂车子,怎么办?」
绘里香剎那间睁大眼睛,捧腹大笑。
「我不指望你修车啦。呃,我想打公共电话报修,可是身上没有十圆硬币,你方便帮我换钱吗?真不好意思,小裕我帮你看著。」
绘里香走出驾驶座,交给沙耶三个百圆硬币。
「好的。」
沙耶马上答应,急著走出停车场,绘里香从背后说「麻烦你了」。直到这时沙耶才发现钱包里有许多十圆硬币,赶紧折返告诉绘里香。绘里香一脸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