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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会抓紧时机,切洗晚餐用的食材,顺便收衣服和摺衣服。小裕刚学会翻身,沙耶深怕他一不小心就滚走,视线变得更加离不开。然而现在有六双布满皱纹、小而锐利的眼睛为她看著宝宝,令她无比放心。沙耶快速整顿家事,捡起不知为何滚落榻榻米上的鞋拔,走向玄关。莫名巨大的婴儿车占据玄关敲土半数以上的空间,虽是已经停产的老旧物品,但毕竟传承自友人之手,沙耶向来爱惜使用。她曾被年轻辈的妈妈朋友大惊小怪地嘲笑过,不过三位婆婆直呼怀念,给予正面评价。
沙耶将鞋拔挂回鞋柜上,视线突然瞥向某样东西,心里一阵纳闷。
老旧的婴儿车里有揉成一团的纸。为什么垃圾会掉在这里?沙耶疑惑地摊开纸团。
白色的影印纸上黏著从报章杂志剪下来的拼字。讨厌,真像恐吓信—这是沙耶的直觉反应,没想到内容真的是恐吓信。
「不好了,你们看。」
沙耶轻声叫唤,回到客厅,三位老婆婆正在猜拳决定谁先抱小裕。
「怎么啦?这么慌张。」
阿夏婆婆收起夺胜的剪刀,心情大好地抱起小裕问。
「不好了,裕介……裕介他……」
沙耶交出那张纸,阿夏婆婆读出内容:
「我看看……『孩子在我手里,想要他平安回去,请准备五千万圆。如果敢报警,他就死定了。』上面这样写呢,哎呀呀,真像低成本连续剧会出现的恐吓信。」
「廉价的推理小说里也有。」
久代婆婆从旁看信。不用说,阿珠婆婆也从后方兴致勃勃地偷瞧。
「怎么办……」沙耶紧张地说。「我哪来的五千万呢……」
「傻孩子。」阿珠婆婆咯咯发笑。「小裕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吗?」
「啊……」
「啊什么啊,你太迷糊了。」
久代婆婆看不下去,摇头叹气。
「别这么说嘛,突然看到恐吓信,谁不会紧张?」阿夏婆婆为沙耶说话之后,忽然在意地问:「沙耶,你在哪里发现这封信?」
「啊,婴儿车里……」
「真可怕呢。」
「你的脸比较可怕。」久代婆婆间不容发地吐槽。「但这真的是很恶劣的恶作剧。」
「你的个性才恶劣吧。」阿夏婆婆马上回敬一句,接著打量四周。「咦?小裕呢?差不多换我抱了吧。」
这时,旁边传来甜腻如枫糖浆的说话声。
「哎呀,小裕,不可以恶作剧捏。」
阿珠婆婆径自抱起婴儿在屋内走动。小裕似乎从墙上的信架里胡乱抓起纸片,心情绝佳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另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对了,」阿夏婆婆出声。「刚刚沙耶带小裕散步回来,小裕也从鞋柜旁抓起鞋拔,甩来甩去呢。」
难怪会掉在客厅。
「这封信,会不会是他从谁的口袋抓来的?」
阿珠婆婆开朗地说。
「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至于……」
阿夏婆婆话还没说完,就被久代婆婆打断。
「不,很合理。许多男人喜欢直接把钱包塞在屁股的口袋上,小裕坐在婴儿车里,手伸出去刚好可以构到口袋,不是吗?」
「……的确是。」沙耶一脸悲壮。「真糟糕,小裕竟然乱拿别人的东西。」
「你搞错重点了。」久代婆婆的眼镜闪出一道光。「沙耶,这显然牵涉到案件。」
「案件?」
另外三人异口同声。
久代婆婆宛如玛波小姐17,浮现稳重的微笑。
「没错,是绑票案。」
语毕,久代婆婆刻意停下来,以张显这句话的效果。其他人不禁茫然张嘴,成了谨遵老师教诲的学生。
「听好喽?你们想想,这是一封恐吓信,内容提到绑架小孩,但咱们家可爱的小裕仍好端端地在这儿。天底下没有绑票犯迷糊到犯案前先寄勒赎信吧?由此可见,信会跑来家里纯属意外。沙耶说的对,肯定是小裕不小心从别人的口袋摸来的。」
「喂,久代啊,那个人是绑匪?」
阿珠婆婆兴奋地问。
「不一定,说不定是被害人的父亲。我刚刚说了,会把东西直接往口袋塞的大多是男性。」
「这么重要的证据,会随便塞在口袋吗?」
阿夏婆婆发问。
「重要的钱包都会了,一张纸不奇怪吧?根据我的推理,对方应该是身高中等、穿著邋遢的男人。因为穿西装的男人通常会把东西放入外套内侧口袋,重要的信件一定也会收好。还有,那个人偏瘦。要是太胖,信会紧紧塞在屁股口袋里,小婴儿的力气应该抽不出来。再来……」
「等等,意思是……」沙耶害怕不已。「镇上某户人家的小孩被绑架了?天啊,这下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报警……」
「信上说报警孩子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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