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反射伸手在虚空乱舞,视野颠倒,侧脑袋受到猛烈撞击,意识变成一片雪白,他咬牙承受,蜷起身子准备迎接更强烈的冲击。
肩膀、腕部、膝盖、臀部,还有后脑勺,身体各处都经受了碰撞。游马从楼梯翻滚而落,最后背部狠狠撞上玻璃墙停了下来。
剧烈的痛楚在全身游走,他连气都喘不出,可能因为脑震荡,视野也极度扭曲。
有人故意推我,让我滚落这陡峭的螺旋楼梯。到底是谁?
已经确认过楼梯和观景室,应该没人才对。
——这座馆被某种恶意依附上了!
梦读的尖叫在耳边重放。
难道第一日夜晚被跟踪并不是错觉?有看不见形态的恶灵在这座馆里徘徊,并在背后推了我?
“……别说傻话了。”微弱的声音从嘴里滑落。
我能听到脚步声,鬼魂一类又何来的脚。推我的是人,是看不见形态的人。
脑海里浮现出地下牢门大开的空牢房。那里曾经关过人?那人其实没饿死逃出牢狱,现在也正躲在这座馆内的某处?
溢满疑问的脑袋愈来愈朦胧,思考渐渐稀释,视野愈来愈暗。正在这时,他耳旁又传来了脚步声。
是推我下楼的家伙过来补刀了吗?
没法逃让他很焦躁,但连通脑部与身体的神经似乎已断开,手指一根也动弹不得。脚步声越来越近。
只能到这了……他整颗心满是绝望和放弃。这时,他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了,一条君?!没事吧,振作点啊!”
月夜泫然若泣的模样,大大倒映在歪曲的视野之中,同时游马的意识下坠到黑暗里去。
2
抬起沉重的眼睑,映入眼中的是天花板,已经看惯的肆号房天花板,而自己正躺在床上。
“我……”
刚要坐起上半身,侧脑勺传来钝器殴打过般的剧痛。他小声呻吟着,用手去摸痛处,发现那儿长了个大包。
“看来你醒了。不过,最好先别乱动,一条君。”
身旁响起一个声音,游马吃惊地转过头,又是一阵剧痛让他皱起脸。
“看,我才刚说完。”
月夜反坐在床旁的椅子上说道,她的下巴搭在椅背上。
“为什么我在床上……”
“你不记得啦。也是,头部受到那样强烈的撞击,失忆也正常。你从楼梯上滚落以后失去意识,我一个人抬不动,因为身体失去力量支撑后变得很重。所以我跑到游戏室叫来九流间老师他们帮忙,四个人一起总算把你抬回房里。”
“那可真是……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
“不用介意,搭档之间就是要相互帮助嘛。而且,刚才你还鼓励过消沉的我。这叫礼尚往来。”
月夜微笑着调侃。看她这副样子,似乎完全回到了名侦探的状态。
“我失去意识多长时间?”
“嗯?十五分钟左右吧。”
月夜视线落在她的手表上。游马放心地呼了一口气。在离警察到来之前,也就是找到杀害老田等犯人的时限,已经不到一天半的时间。没有浪费宝贵的时间,实属不幸中的万幸。
“不是我说啊,一条君,你得多注意脚下。搭档不小心失足摔落楼梯休病假这种桥段,就算放在当今的喜剧推理小说里也难得一见。不过,只受这点伤算你走运。要知道这座馆楼梯的坡度很陡峭……”
“不,不是失足摔的!”
“什么意思?”月夜讶异地反问。
“有人在背后推我,把我推下楼梯。”
“有人,是谁?”
“不清楚。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滚下去了。”
月夜表情变得凝重,她依然把下巴搭在椅背上。
“如果是这样,那情况有变。从现状分析,那个偷听的人将你推落的嫌疑最大……一条君,你去楼上搜过,有没有发现什么人?”
“我每层都看过,连观望室也仔细找过,没有人。我还以为那家伙往楼下逃跑,正想与你汇合,结果就在下楼梯时被那人从背后偷袭。就好像……就好像被突然现身的幽灵偷袭一样。”
“幽灵?别说奇奇怪怪的话。最近很流行玩本格推理擦边球的特殊设定推理,但条件是要在最开始就把设定亮出来。案件发生以后才忽然冒出特殊设定是不公平的,是邪门歪道,违反我的原则。”
“你的原则怎样都好。这又不是小说,是现实发生的事。我也没真的以为是幽灵或恶灵一类干的。只是觉得,说不定还有我们未知的人物藏在这座馆的某处。”
“……比如关在空牢房的人?”
“没错。我们之前都以为那间牢房从最开始没关过人,可说不定其实有人撬锁逃脱,用地下仓库的储备食物果腹偷偷活下来。”
“从遗体化为白骨来看,那处地牢应该被废弃之后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你想说,有人在这么长时间内始终潜伏于黑暗,没被神津岛馆主等人发现?”
“我也知道很难,但并非绝无可能吧?这么大一座馆平时只有三个人居住,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