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
“好吧,我是开玩笑。但是这个案子有太多的未解之谜。所以呢,我想作为名侦探解开其中的谜团,就需要一个人集中精神整理头脑来揭露真相。那么一条医生,我先失陪了。”
月夜把手放在胸前,深深地低下头。体态修长又穿着男装的模样,与她戏剧性的动作毫无违和感。
月夜从西装内口袋里拿出钥匙,开了五号房间的锁,然后消失在门后。
游马呼出肺部积存的空气。爬楼爬了约四分之一圆周,到达了四号房间。他脱去夹克挂在衣架上,像扑火的蛾子一般摇摇晃晃地靠近床铺,砰地倒在床上。
翻过身仰望天花板。昨晚开始发生的种种事,像放映走马灯一个接一个地闪过他的脑海。
孤然而立的巨大玻璃尖塔、两个受害者两个密室、死亡讯息和血字,脱离常规的怪事一件接一件发生,现实感被强烈稀释。就像月夜说的,他们就像迷失到推理小说的世界里一样。
昨晚毒死神津岛后神经高度紧张,几乎彻夜未眠。由于长时间的紧张而疲惫不堪的神经眼看就要过荷短路。身体的血管像流动水银一样异常沉重。
稍微休息一下。忘记一切,让身心沉浸于酣眠之中吧。
游马慢慢合上眼睑。
很快意识就陷入了昏暗深沉的黑暗里去。
4
睁开眼,视网膜中倒映出陌生的天花板。游马用手摸了把脖子。上面沾满了一层黏黏的薄汗。
好像又做了噩梦。梦的内容具体回忆不起来,好像是被某人追赶着。
是谁。是神津岛来报仇?还是说被名侦探发现了火力追凶?
“……无所谓。反正是梦。”
脱口而出的话语虚弱无力,难以想象是从自己嘴里说出的。
游马从床上坐起上半身,看了眼手表。时间快接近下午一点。回到这个房间是上午九点,睡了近四个小时。
多亏小憩了一会,周身的倦怠感消除不少。大脑的处理速度也回到某个正常值。
“……接下来怎么办。”刚醒来嘴干舌燥,连说句话嗓子都是哑的。
最开始是打算想方设法把神津岛的死亡当作病死或者自杀处理。然而老田的案件发生过后,原来的计划可以说完全打了水漂。
现在其他人还认为神津岛和老田是被同一人杀害。
“可以彻底利用这点。”有马低声给自己打气。
这座馆内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人策划了杀人案。那个人残忍杀害了老田。游马想到这时,把手放在额头上。
犯人的目标只有老田一个人?不,可能性很低。老田虽说有时候头脑固执不懂变通,但大体上是一个善良忠厚的男人。很难想象有谁会恨他到不惜下如此狠手。这样的话……游马脑海里浮现出神津岛太郎不怀好意嗤笑他人的面孔。
是神津岛。那个人真正的目标是神津岛。因为被我横插一脚,所以改为对老田下手。
可神津岛已经死亡,那个凶手又何必还杀掉老田?能想到的,估计和那句用血字写成的『蝶之岳神隐』有什么背后的关联。
老田作为神津岛的得力助手,或许参与过某件招人怨恨的恶事。所以犯人才会将其残忍杀害,并在现场留下血字。
思路至此拐进了死胡同。神津岛和老田究竟做过什么?13年前的杀人案,和这一次的案子又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说到底,犯人又是如何构造出那个密室,然后为何有必要放火?
游马察觉到自己额头附近变得滚烫,站起身走向盥洗室。朝洗脸台的玻璃镜里看去,正脸迎上一个满脸胡茬、黑眼圈浓黑的男人。
“你这样子有够惨啊。”
游马自虐地嘲笑自己,洗了把脸。冷水的刺激把思考蒙上的迷雾清洗走一部分,脉络逐渐清晰。
重点不是“动机”,也不是“犯案过程”,而是找出谁杀害了老田。
如今其他人都对神津岛是被毒杀一事深信不疑,那迟早会顺藤摸瓜找到我身上。要阻止这件事的唯一办法,正如刚才所想……
游马侧眼瞥向厕所。找出真正的凶手,把藏在储水槽的药丸盒子混水摸鱼放进那个人的随身物品中,让其背上杀害神津岛的黑锅。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这一刹那,游马背上突然爬过一阵凉意。
杀害老田的犯人,说不定抱有和自己同样的想法。对方也在搜肠刮肚,找出谁杀害了神津岛,接着就是罪名栽赃、祸水东引。
若是以杀害神津岛的罪名被捕,到时老实交代是为了救自己妹妹一命,或许还有法外开恩酌情减刑的余地。还不至于被重判为无期徒刑。心里某个角落偷偷如此想着。可如果杀了两人,下场可谓截然不同。别说无期徒刑,甚至被直接判处死刑也难说。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必须抢先一步找到对方的真面目。时间限制在后天傍晚之前,不然一旦警察介入,一切行动将会变得束手束脚。
随着思路逐渐理清,游马深切体会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岌岌可危。可作为一介医生,他毫无头绪,不知该从何查获杀害老田的真凶。
游马努力回忆起几小时前见到的老田命案现场。
喷水器洒成湿漉一片的室内、胸口染血的老田、摇摇欲坠坏掉的门闩、以老田为中心散落一地棉白杨的棉毛、还有胡乱涂写在桌布上面的血字。都是一团乱麻,根本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