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饭山先生给的票,前往聆听殷拜尔指挥都立交响乐团公演白辽士的《安魂曲》。三得利音乐厅里,那名男子就坐在“我”的右邻,膝上摊开的书是大卫·洛奇的《换位》。
某大学教授在这场喜筵上的致词,也成为洛奇作品的伏笔。有“我”登场的系列作,总是这样埋下前作的伏笔,等大家都忘记时,又在新的作品中复活。这种推理,不,小说,以往见过吗?我忍不住苦思。
“我”翻看父亲给的祖父日记,对每月出现一次的“小铃”,这个寄宿人家的女儿产生好奇。接着,“我”发现祖父学生生活最后一年,也就是昭和六年,进入十一月后,日记中留下只能以奇妙形容的一行:“忍破(片卤)袖毛太誉太勘破补煅摸补泉当风勘空太周摸随以掷法补云观勇露无”
这行看似暗号的汉字是什么意思?为何小铃会脸色苍白?“我”的推理回溯到前尘旧事。
“我”或许是想起会在罗伯特·A·海莱因[248]的《夏之门》(The Door into Summer)中,透过超越时间的炽烈爱情听见作者的号泣吧。“我”藉解开祖父日记之谜,企图成就祖父与小铃的恋情。就像要让伊藤左千夫的《野菊之墓》中,政夫与民子抱憾而逝的恋情,于今终成眷属。“我”的独自凄美得令人哀伤。
“这里是墓地,‘小铃’在此埋葬了芳心。”
这个“我”的感伤内在冲突世界,和北村薰出道当时所言,“我认为书写及阅读小说,是人生仅有的一次抗议”,应有相通之处吧。若是小林秀雄,八成会说“历史绝不会重演,所以我们才会惋惜过去。历史,与人类的巨大恨意相似”。寒冷的初冬天空下,“我”试图让祖父与小铃相依相偎的这份可敬的坚强,伴随着深远余韵,想必将久久萦绕在我们心头。
朝雾蒙昧偶见伊人故为伊思慕几欲死哉
依折口信夫的口语体翻译,此句意为“虽然仅有些许邂逅之缘,却为了那人终日焦虑,几乎送命”。新兴俳句大将渡边白泉的“吾心恋慕焦灼如晚霞”,也许就是从这首和歌获得灵感。我总觉得,这首和歌迟早也会成为伏笔。看样子,下一本作品中,我们将看到“我”的恋爱故事。这个猜测,令我心里暖暖的,同时也有点酸酸的。
作者简介/斋藤慎尔:俳人、编辑、文艺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