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如此说来,那封用片假名写的匿名信也是……”
“应该是吧。我想是没有人谴责她,所以她终于忍无可忍。”
之后的发展想必是“单凭臆测不便断言”。然而,只靠这些奇妙的片断究竟能拼凑出什么样的图案?圆紫大师缓缓迈步说:“你能把和泉同学找出来吗?”
“可以。”
“那么,有没有哪里的咖啡店可以坐下来三个人好好谈一谈?”
那得朝车站的方向走一段路。我一边思考一边拐弯,在我家门口发现一道人影。那人正向我家的某人仓皇鞠躬,然后一个转身朝我们这边快步走来。是和泉学妹的母亲。一头短发、颧骨高耸的男性化脸孔,犹如迷路小孩般带着不安与焦躁的神色。
和泉妈妈察觉到我,瞪大了眼说:“天啊,我才去过你家。你家人说你出门了……”
“对啊,我刚回来。”
和泉妈妈不等我回答,就打断我说:“有没有看到利惠?”
我边摇头边说:“没有,她怎么了?”
“她早上骑脚踏车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听到和泉妈妈这么说,我大为失望。
“是吗?”
这样就无法让她与圆紫大师当面谈一谈了。她会出门这件事本身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以她最近的行为看来,也大有可能。或许是看穿我这种想法,和泉妈妈焦躁地晃动身体、扯高噪门说:“问题是,她的桌上摊着日记,她已经一个月没动笔,现在却写着……要去见津田同学。”
07
这句话彷佛在脑中炸开,我有好一阵子无法思考。
和泉妈妈好像没看到正在一旁的圆紫大师,撂下一句“我去津田家问问看”,便匆忙离去了。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你先冷静。现在又还不确定会变成怎样。”
我低下头,撩起额前浏海。
“早知如此,我是不是能替她做点什么?”
“听着。等到天一黑,她自然就会回来,这么想比较好吧。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
“那么,”我看着圆紫大师。“我现在又能做什么?”
圆紫大师当下回答:“思考。”
“思考?”
“和泉妈妈说她是骑脚踏车出门。你能不能想想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去‘见津田同学’?”
想想看、想想看。圆紫大师的声音在耳中回响。
“那种事我怎么知……”
说到一半,彷佛黑夜必然会迎向早晨,脑中蓦然浮现一条河流。圆紫大师似乎看穿我的表情,问:“怎么了?”
“……江户川。”
骑脚踏车。对,那是她和津田学妹在温暖的春日骑车出游的地方。和泉学妹曾经描述那段回忆好像在做梦。不仅如此。她不是说有个约定吗?“等到秋天还要结伴再来”。现在,秋天快过去了。
我在矢切的渡船头,得知那条河是江户川时,某种模糊的念头掠过心头。现在回想起来,难怪我会失声惊叫。掠过心头的原来是和泉学妹说过的话。
我把那件事告诉圆紫大师。他当下就说:“去看看吧。”
“光是单程就有一段距离。最好开车……”说到一半,我皱眉。“啊,今天我爸出去工作了。”
“他把车子开走了吗?”
“没有,车子在家。”
“那可以借用吗?我来开。”
“这样最好。”
我走进玄关,向母亲大人引见圆紫大师。
母亲大人看过大师送的签名板,也在电视上看过圆紫大师的表演,还知道我今天去文化会馆听圆紫大师的落语表演。可是,大师本人突然出现,她不可能不吃惊。
虽不至于把大师当成拐骗宝贝女儿的老男人,但她还是以对待恶质推销员的眼神,朝身穿外套的大师打量了半天。我简短说明和泉学妹与圆紫大师的事,但母亲大人好像还是无法释怀。不管怎样,总不能为了寻求她的理解耗到天黑。于是我硬生生地抢过父亲的车钥匙。
圆紫大师见我要冲出门,便说“你把裙子换掉比较好吧”。趁圆紫大师检查车况的期间,我换上牛仔裤,鞋子也换成了球鞋。
五分钟后,载着圆紫大师与我的车子切过四号国道,沿着沉入灰色的道路,朝东疾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