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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的确跟牛郎织女不一样。”
“对了,在那之前,”江美说着双手一拍。“我们三人去健行吧,趁还有秋意。”
“好主意!我这个闲人当然举双手赞成。”
其实,我也想这么提议。不过,考虑到两人(尤其是江美)在校庆之前的紧凑行程,我实在不好意思随便出主意。
这个春天,我企画了一场“王子的狐狸”之旅。我们从纸类博物馆,沿途经过王子稻荷、名主之泷瀑布、穿越飞鸟山,一直走到古河庭园。虽然当时的樱树已发满绿芽,但我们三人的话题犹如繁花绽放,非常尽兴。
起因是江美决定结婚的前夕,正在阅读文学全集解说的我,看著书上的照片说明,忽然大叫:“啊!石川淳一【注:一八九九~一九八七,小说家、评论家。】大师走的沙滩,不就在高冈正子她家那边吗?”“废话,哪像你家四周,顶多只有猫咪散步吧。”“你太奸诈了,小正。”“有什么好奸诈的,你这家伙真是莫名其妙。”经过一番唇枪舌战,不知不觉中,连原本在一旁微笑观战的江美,也决定杀去神奈川西部小正住的城市了。
这就是我们最近的“三人行”。
“那,我再跟小正商量日期,可以吗?”
行!行!我一如回应地反问:“……那,我们要去哪里?”
江美露出惊愕的表情,握拳敲敲脑袋。
“说到去哪里,我压根儿没想过耶。”
05
黄昏转为黑夜时,我回到了镇上。出租车和自用轿车、脚踏车、赶着回家的人潮,在站前马路上来去匆匆。我过了桥刚右转,后方驶来一辆摩托车,发出沉重的咆哮声朝我贴近。
我暗自觉得奇怪,摩托车就这么把我挤到河边的铁丝网才停下来。
我心跳加快。虽然离大马路只有几公尺,但这条路很暗、人烟稀少。当然,有几个人从旁经过,但大家都目不斜视,懒得管闲事。
我故作镇定,打算从摩托车前轮旁边抽身。沿路都是一般民宅,几户之外有一间我家经常光顾的河鱼店。说是常光顾,其实只是一年买个几次,但鱼店的门是开着的。如果被纠缠,我打算躲进那里避难。
没想到,那名骑车的男子猛然凑近,对着正想离开的我喊出我的名字,然后倏地摘下安全帽。
“哎呀!”
“果然是你,我就觉得很像。”
我本来还在想这张脸好面熟,一听声音当下恍然大悟,是我国中的同班同学。他当然没穿制服。这个季节到了晚上,怕冷的我骑车时已经把外套的袖口拉到指尖了,此人却把印花衬衫的领口大敞,露出脖子上细细的金炼,头发也染成玉米须的颜色。
“吓我一跳。谁教你不打招呼就忽然靠过来。”
我老实这么说,他啪地拍了一下安全帽,
“抱歉,抱歉。”他的笑容和七、八年前的国中时期一样,然后说:“还记得我吗?”
“嗯,你坐在靠窗那一排的中间吧。”
“记得我的名字吗?”
这我就想不起来了,觉得很不好意思。
“嗯……,快要想起来了。”
我歪着头,一边拉起肩上的包包。那里面塞了折好的运动服,所以看起来比平常鼓胀。
“想不起来吧。”
慢着,我暗想。窗边那一排从后面确实是按照五十音的顺序排列。
“‘伊’——我记得有‘伊’吧?”
“对。”
他喜形于色。
“呃——”
“伊原啦,伊原。”
我如释重负。
“没错,你以前很会吊单杠吧。”
我想起下课时间或有空档时,他会在大家的围观下表演。摆动的身体真的可以翻转一圈,是背对蓝天的大车轮。
“还好啦。”他腼腆地说,然后问:“你在念大学?”
“嗯。”
“真厉害。”
“一点也不厉害。”
我的手指勾在铁丝网上,有一种沾到面粉的尘埃触感。我轻轻放下手。
“哪像我每天累得半死。”
“你在工作?”
“对啊,加油站。”
“加油有比较便宜吗?”
我指指摩托车。
“你说这个?……还好啦。”
“你飚车?”
“对啊,很蠢吗?”
“嗯,制造噪音不太好。半夜发出好像爆炸的怪声,来来往往好几次,真的很伤脑筋,害我很想揍人。”
他笑得贼兮兮。
“搞不好就是我喔!”
“是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