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密夫人’。”
“是右上角那个吧?”
那是“亚当斯密”的变形版。根据英国古典派经济学大师的特征,改造成“夫人”的模样。
“对,她说那种漫画笔法,毫无疑问是津田的杰作。”
别人不可能“创作”到那种地步。
“若是这样,那就不会错了。”
“对。”
“那么,课本的事呢?”
“那个我也确认过了,正如和泉所言。”
“烧掉的三本书当中,确定有《政治经济》吗?”
“是的。饭岛老师受托到津田房间,把挑出来的课本交给她妈妈。听说和泉好像亲眼看着津田妈妈把书放进棺木。”
我蓦地想到。
“那本课本,该不会是和泉学妹在事发后送去津田家的吧,连同津田留在学校寄物柜的其他东西。”
若是这样,可以先偷偷影印一份起来。
“这我也想过。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津田留在学校里的东西,统统由饭岛老师送到她家,而且听说是装在纸袋里,直接放在房间角落。包括《政治经济》在内,饭岛老师选的课本都是从津田的书架上拿的。”
“这么说来,应该是在事件发生前的某个不确定时间,某人拿去影印了。”
这样的话,应该不是基于特殊用意才把“无形之手”印下来。因为事前不可能知道会发生意外。
如果事前就知道——做这种假设,实在太可怕了。
“仔细想想,还有其他疑点。当我宣布津田过世时,好几个学生都哭了,然而和泉没哭,她的眼神飘忽,好像看着远方。当时,我以为她处于失神状态,但是后来仔细回想,丧礼上她也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当然,不见得要哭才算伤心,不哭也不表示交情浅薄。我倒认为她是难过得哭不出来。只是,以她们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这种表达悲伤的方式,应该相当罕见吧。更何况,和泉比起津田,算是相当软弱的孩子。”
老师说到这里,暂时陷入沉默。似乎在迟疑,不确定该不该说出下一句话。
“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上次,跟你见过面之后我才开始留意的,应该没什么特别意义。我不是说那天骂了她们俩吗?”
“您是指?”
“你忘啦,就是那天晚上的空档,她们俩在打打闹闹……”
“啊,我想起来了。”
“当时,她们正在做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
“她们在决斗。”
“决斗?”
“对,就是在模仿古装剧。”
“用扫把之类的道具吗?”
“不,说到那个,也不知从哪弄来的……”
老师顿了一下:“……是铁管。”
我不由得小声地叫了出来。就高中女生而言,拿这种东西也未免太不搭调了。
“她们拿着那东西,一边嚷着‘放马过来’、‘拼了’,一边兜圈子,就在餐厅的水龙头前面。她们差遣学妹去忙,自己则在玩那种游戏。每次铁管相碰,就会发生铿锵声。”
我觉得这个拟声词很难听。但是,当时两人分别手持金属棒,确实会发出刺耳的噪音。
“那样不是很危险吗?”
“当然危险,所以我才骂人。她们当下一起说‘对不起’,还乖乖低头认错。我当时还要去巡逻别的单位,所以只说了声‘马上放回原位’就离开了。我以为那只是学生调皮,转身就忘了。可是一旦回想起来,总觉得好像在梦里看过,好奇怪。”
当时,想必秋夜早已降临。同时,因天色而自动感应的照明灯,也在餐厅前的细长灯柱四周徐徐展开如长裙般的光晕。
两个穿运动服的高中女生——津田学妹与和泉学妹,在那白花花的舞台上,为何会演出宛如“哈姆雷特”最后一幕的决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