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兔子纵使有生命,在层层柔壁的包裹下,恐怕也无法窥知事发经过。
“如此说来,津田学妹是在顶楼遗失了那个东西。”
“应该是吧。”
“换句话说,在顶楼的人就是津田学妹。同时,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事发后从顶楼逃走我总觉得和泉学妹说不定也在现场仰望满天星斗,才会忍不住这么问。
“那当然。高及腹部的栏杆围住顶楼四面,栏杆之外等于是绝壁,天台上顶多只有水塔,而且两个男人仔细检查过了,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身。”
此时,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自从见过和泉学妹,我刻意把它放在口袋里,没办法扔掉。
“老师,您认得这笔迹吗?”
“这是什么?”
老师一脸狐疑地接过那张纸。我说:“这个,是津田学妹的笔迹吗?”
07
我说出了事情原委,老师盯着那张影印纸看了半晌,不久便说:“是不是津田的笔迹我不清楚。这个,可以先让我保管吗?”
“请便。”
“我到学校查查看。不管怎样……,这是一桩怪事。”
然而,老师脸上浮现的不是困惑,而是沉痛的表情。我彷佛能理解老师在想什么。我试着说:“会是和泉学妹吗?”
我是指把这张影印纸送来我家的人。老师惊愕地看着我,然后缓缓地说:“我是这么猜。”
“我也这么觉得……。她完全没露出任何蛛丝马迹。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我跟她们不同学年,也不算特别亲近。可是,我算是认识津田学妹,和泉或许想跟我诉说亡友的事,所以刻意制造机会吧。那一次也是,她坐在我家前面的停车场,事后想想,总觉得她在等我。”
“我听到的当下,也觉得和泉在发出讯息,或许是‘我正在痛苦挣扎’的讯息吧。这个‘无形之手’被人用红笔圈出来,好像有那种意味,也就是‘命运’之类的暗示。总之,她现在很爱钻牛角尖,想必无法率直地说出内心的想法,对于我们这些在现实生活中有牵连的老师和同学,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因此才会对局外人,或者说立场不同的人发出求救信号吧。”
“由此可见,她受的伤有多深。”
老师叹息着回答。
“是啊!”
这也不过是一种解释。事实究竟如何,好像在雾中追捕白蝶般捉摸不定。
隔着走道的对面那一桌,有个小孩哇地放声大哭。我一边瞥向那张纸一边说:“那本课本,已经烧掉了吧?”
“如果真是津田的,应该烧掉了。她父母委托班导饭岛老师选书,我再去问问他。”
“可是……这样应该没办法影印吧。”
老师不当一回事地说:“所以才会怀疑是和泉。因为她们俩很要好,想必会留下考试前的影印资料。”
我小心翼翼地思索用字,接着说:“可是,如果是笔记,一人请假没来上课,另一人帮忙影印我还能理解。但是,那本教科书她自己也有,还需要特地影印吗?”
老师猛眨眼。
下方的空白处有几行与课本内容有关的眉批,但那也只是注记《国富论》之类的书现在由哪家出版社出版,其他都是涂鸦,照理说不值得特别影印。
老师缓缓地说:“说的也是。那么,这玩意儿究竟从哪冒出来?”
08
据说台风正在接近。夜半听到雨声,但我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只是,风仍在高空中频频发出诡异的呼啸声。
“把传阅板送过去。”我正在换衣服,母亲大人如此吩咐。
“现在?”
“这是早饭前的举手之劳吧。”
母亲大人平常很少说这种话,说不定这也是气压变化造成的。如果翻到岩波出版的国语辞典“双关语”这一栏,例句便是“拙劣的双关语不如闭上嘴”,不过母亲大人当然不可能知道。
“总之,趁还没下雨赶快去。”
她彷佛看穿我的想法,匆匆把传阅板塞到我这个苦命女儿的手上,二话不说就把我赶出门。只不过去隔壁一趟,犯不着说什么趁还没下雨吧。
一走出去,天色阴沉得宛如置身在灰色巨蛋球场内。
我摁门铃,把传阅板交给那位手臂和脖颈都很细瘦的邻居太太,顺便就最近的天气客套地聊了两句。据她说台风明天就会登陆。我没听气象预报,但有时候就是会在意外的状况下获得情报。她小孩念幼儿园,据说明天学校停课。
我回到饱吸雨水、黑漆漆的柏油路上。
我听见如同浪涛的声音,不禁抬头朝树梢望去,群树正在起伏摇晃。蓦地,我觉得视线有点模糊,那是因为看似整片薄墨色的天空,在意外近的距离,飘过了一抹暗铅色的微云。
我把目光锁定那片云,可清楚看到它在飘动。
孩提时代彷佛也曾仰望过这样的天空。
莫名地,我想在这附近走走。
空气中略有寒意,我套上刚买的运动短外套。极浅的柠檬黄隐约泛出一抹绿,口袋很大所以很方便。总之,我双手插进口袋,迈步走出。
在第四个转角跨过水洼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