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师把烟叼进嘴里,双手在长裤和西装口袋摸索,动作很慢。然后,终于摸出印有某家店名的抛弃式打火机,点烟。
拼木圆桌上,放着一只黑色方形烟灰缸。老师一边把烟灰缸拉到面前一边说:“事发后的那两、三天,她虽然脸色惨白,还是有来学校。之后,好像什么东西啪嚓折断似地,突然开始请假。我当时觉得,也难怪她会这样,因为我听学生们说,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她的班导也很苦恼,因为津田与和泉同班……”
“这样啊。”
“是啊,光是这样,老师就够伤脑筋了。先是津田出事,接着又是和泉。她们的导师还年轻,拼劲十足,可是唯独这种事,光靠热情是没用的,该怎么做对和泉最有帮助,连我都不知道。”
老师的嘴角飘出青烟。
的确。如果说声赶快复原,就能恢复原状,那么大家也不用这么辛苦了。老师一边掸落烟灰,继续说:“现在,和泉眼中只看得见一件事。所以,当务之急应该是扩展她的视野吧。纵使跟她说‘回来上学’或‘现在是毕业前的紧要关头’,我想也没有用。”
老师好像在说给自己听。
“……她喜欢画画,就算暂时不来上学也没关系,但我希望她至少去美术馆之类的地方走走。不要只看自己的内心,我希望她也能看看外面的世界。”
03
我把之前与和泉学妹坐在砖墙上交谈的事告诉老师,老师大大点头。
“你做了件好事。和泉现在很需要一个说话对象,也许因为你不是学校的人,和泉才肯开口吧!”
“我也这么觉得。”
“如果下次还有这种机会,你就跟她聊聊好吗?”
“好。”我当下答应。可是,若真要这么做,自己对那起“事件”也未免了解得太少。
我偷偷朝四下一瞄。隔着观叶植物,有两名中年妇女正在专心聊天。我小声说:“结果,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抽了几口烟,然后把剩下的半支烟摁进烟灰缸。
“我也不清楚。总之,目前知道的是这样。”
老师那张戴眼镜的脸凑近我,开始娓娓道来。
“按照往年的惯例,同学分组以后,大家各自在集宿所和学生会办公室分头作业。津田与和泉是装饰组,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布置gate。”
在学校正门内侧,每年都会由学生设计一道栅门,那就是母校所谓的“gate”。
“骨架已经搭好了,接下来只要在夹板上作画,再把板子钉上去就行了。她们把板子放在中庭,赶在天黑以前,一边指挥学妹一边进行工作。”
记忆重现。当园游会的日期逼近,音乐社的合唱如潺潺小溪流经校内时,身穿运动服的园游会筹备委员,在中庭展开作业。他们拿着油漆罐和刷子,依照那年定案的设计,朝厚木板刷涂油漆。由一年级生负责打底。那些木板的面积不小,单调的刷涂动作很无聊,可是,若偷懒涂得厚薄不均,一眼就看得出来。年级越高的学生就越有资格刷涂比较有趣的部分。
从铅笔勾勒草图到完工总共要花四、五个工作天,每次都是在集宿的星期六揭开序幕。
“天一黑,板子收起来以后,她们就比较轻松了。路标之类的指示牌也交给学妹处理了。她们俩还在打打闹闹,把我都惹恼了。”
“当时没有任何异常吧!”
“完全没有。”
“这两人果然是形影不离。”
“对,就跟往常一样。”
“可是顶楼,津田学妹是一个人去的。”
“没错。”
“该不会是去跟谁碰面吧?”
与小正的对话依然留在我的脑海里。老师惊讶地挑眉。
“当然,我不知道津田为什么去顶楼,不过至少她坠楼时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这一点可以确定吗?”
“对啊,因为通往顶楼天台的门是从另一边锁住的。事发后,校方在以备用钥匙开锁前,一直派人在门口留守。当时并没有人从天台下来,门打开后那儿也空无一人。”
04
“按照往年惯例,预定流程是九点结束作业,十一点熄灯。不过,学生们收拾善后什么的,拖拖拉拉搞到快十点,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原本应该刷牙并立刻就寝,实际上并非如此,有人跑去餐厅前的自动贩卖机买飮料,也有人迫不及待地玩起扑克牌。每次都是这样。
校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大家在十二点以前就寝就行了。至于集宿所那边,我请值班的有川老师留下,自己先到校区巡逻。”
老师循着记忆之线缓缓叙述。
“当我走到校舍附近,不经意地抬头看月亮,竟然在顶楼看到一条人影一闪而过。那人穿着运动服,好像是学校里的学生。大概是太兴奋才会爬到那种地方吧,真是个疯丫头,我心想。于是立刻跑回集宿所拿钥匙。”
“门是锁着的吗?”
“当然。平时都是校警在固定时间上锁,那天是因为学生在二楼的学生会办公室待到很晚,所以钥匙由我保管。晚上十点多,我把大家都赶去集宿所后,就把门锁起来了。”
“既然如此,学生应该进不去啊!”
“喂喂,你知道教室里有多少窗子吗?当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