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起过来向我道谢,还说要‘一起加入美术社’。”
“然后过了一阵子,也加入了学生会吗?该不会又是两人一起?”
“没错,或许是因为我跟她们提过吧。要是没加入学生会,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小正一听,立刻回说:“你不该说这种话。照你这样讲,岂不是跟‘要是不出生也就不会死’这种论调没两样吗?基本上,依自己的判断来评论他人就太超过了。”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小正好像有点无聊,拿起茶杯把玩,接着说:“……这么一来,最震惊的当然是她爸妈,再来就是她那个好友啰?”
“或许吧。葬礼上,我瞄了和泉一眼,她看起来好憔悴,简直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和泉学妹的‘影子’。”
我把目光瞥向小正肩后。隔着铝窗玻璃,户外的电线宛如五线谱,比起彷佛用麦克笔在天空写字的黑,夜色的暗黑有几分淡薄。秋天的繁星在电线之间闪烁。不久前还得开窗纳凉,随着季节更迭,现在已经把窗户关上了。
想到这里,那个闷热夏夜的记忆也同时苏醒。
“……今年夏天,我家附近举办庙会活动,我还与她们俩擦身而过。以前,在国中时期还会去逛庙会,上了高中以后宁可在家看电视。当时,她们俩正愉快地在路上走着。或许是念书念累了,出来透透气。总之,她们给我的感觉是‘好青春啊’,让我挺羡慕的。当时,我带着邻居小孩,她们俩还齐声高喊‘是学姊的小孩吗’——然后放声大笑。她们无论是说话或停顿或发笑都默契十足,好像事先约好了一样。”
小正以空灵般的声音说:“那就是最后一面……是吗?”
“是啊。”
虽然认识,毕竟学年不同。对我而言,津田学妹是名副其实擦身而过的人。
我听到她的死讯时,惊愕多于悲伤。比我晚生的女孩,竟然已不在人世。若我活着的时间是一条线,她在世的时间也包含在这条线的两端之内。不容置疑的事实令我难以接受,就这样吗?感觉上,比我早生的人,只因其人生有我看不到的部分,过去好像能无限放大。可是,津田学妹没有那种过去,生命的有限突然在我眼前展现,让我很困惑。
“不过,那女生干嘛跑到顶楼?”
“到现在还查不出来。我们高中的顶楼天台……或许哪里都一样啦,平时不开放,向来都上锁,钥匙放在教师办公室。”
“我想也是。”
“可是,你也知道学生会的人,经常使用学生会办公室或其他房间的钥匙吧!所以早就习惯处理这种事,只要先报备一声‘我是某某某,想借某处的钥匙’,即可当着老师的面,公然拿走钥匙。我想,她大概就是这样弄到钥匙的。”
“然后,半夜自己开门,上了顶楼。”
“这是唯一的可能。因为,据说钥匙还放在她的口袋。”
“原来如此。”
小正屈膝,十指交握。她的手指像琴键般排列整齐。我又说:“报上是这么写的,事后也没有出现更正报导。”
“如此说来,她是豁出去才这么做啰!”
或许如小正所言是自杀,但我总觉得无法释怀。
“我也觉得怪怪的,时间和地点都很诡异,况且她好像也没什么烦恼,当然这只是听说啦。无论是园游会的筹备工作或课业,她都会全心投入。”
并非只有脸上挂着世界末日那种表情的人才会寻短吧。或许烦恼在心底最深处悄悄蔓生。可是,我看过如小鸟般活跃的津田学妹,终究还是难以相信。
“到头来,只是某种意外所引发的事故吗?那我们就要回到开头,先问问她为什么在深夜跑去空无一人的顶楼天台了。不过,这种事若发生在男女同校的学校里,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是啊!问题是,那是女子高中。”
“该不会从校外找男生进来吧。”
“那也太大胆了吧。当然,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是半夜在女校约会也未免太没情调了。况且有校警,那天晚上还有老师在学校值班。万一男生被看到,光是这样就会闹得鸡飞狗跳。与其那样做,还不如等到星期天再到外面约会。”
“那是理论上。”
“这话什么意思?”
“实际上,一旦发生关系,即使星期天已经见过面,星期一还会想再见面。”
我嗤之以鼻。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06
话题暂时中断,我把音量压低,听起了CD。我是音痴,唱起歌来荒腔走板,无药可救。这种滋味恐怕比会唱歌的人想象中更悲哀。不过我喜欢听歌,我选歌是旋律第一,挑的都是自觉旋律顺耳的歌曲。
我选了一张标题是《阿比诺尼的慢板》【注:Tomaso Albinon,一六七一~一七五〇,意大利巴洛可全盛期的作曲家。】小品集。第一次听时,除了标题那一首,其他曲子我毫无概念,所以当其中J·A·罗伦楚提的《加伏特舞曲》【注:Gavotte,源自法国Gavot地区的四拍子轻快舞曲。】响起时,我霎时吓了一跳,心想,咦?里面收录了《乐兴之时》【注:Moments Musicaux,舒伯特的六首钢琴小品集。】吗?因为前奏一模一样,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我在家都放《Bulgarian voice》。”
小正说道。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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