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夜蝉 夜蝉

msp; 姐姐定睛看着我,又补上一句:“……不准说‘可怜’喔。”

  “嗯。”那对湿漉漉的黑眼珠,像是要把人吸进去般深邃。

  “我心里很乱,不过并没有慌了手脚,我也不甘示弱地回嘴,表示惊讶的人其实是我。虽然解释了原委,不过他们好像不相信。所以,我说如果有心试探,应该会躲在远处暗中窥视,我劈哩啪啦说完,然后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的确,你根本用不着特地跑一趟歌舞伎座。”

  “三木先生听到这里,果然也想了一下,所以我又趁势追击地表示,只坏疑我也未免太偏袒一方了。”

  “啊,原来如此。”

  如果寄件人无误,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收件人出了问题。该不会是泽井小姐抽走了三木先生的信吧。

  (泽井小姐不经意看到信箱里有信,一看是姐姐寄的。她把信封朝着光源处一照,发现里面好像是戏票。泽井小姐为了阻挠他们见面,或者更积极地逼他们分手,于是自己赴约。)

  “结果我这么一说,那女人就把蘑菇头一低,委屈地哭了起来。”

  可以想见那种场面。

  “三木先生气得满脸通红。他说公寓的信箱上了锁,除非信放在屋里,否则根本偷不走。‘我还没让她进去过呢!’他说道。我很笨,所以听到这里就笑着说:“原来是‘还没’啊!”

  沉默持续了半晌。我脑海中浮现哀怨低泣的泽井小姐,以及满脸通红的三木先生。于是就完了,结束了——

  10

  如果不是收件人这边被动了手脚,那就只能针对寄件者这边来思考。

  “你确定投进邮筒了吗?会不会是整批投函,少了一封也没发现?”

  “你是说半路掉在走廊上?不可能!我都检查过了才投进邮筒,就算有一大堆信要寄,只有那封最重要。”

  “那么……”我仰望天花板,逐渐浮现另一种想法:对了,又不是非得拿到那封信才能进戏院,自己买票就行了。

  “你寄票给他这件事曾经告诉过其它人吗?”

  “我寄完回来时,曾经跟大贯小姐提过。”

  “你把地点和日期也告诉她了?”

  “我有提到是歌舞伎座的票,好像也告诉她在星期五开演。”

  “就是这个。”

  “什么?”

  “所以,一定是她告诉泽井小姐的。而泽井小姐为了制造机会,与三木先生有进一步的交往,再不然就是为了让情敌死心,自掏腰包买票,坐在那个位子上。”

  姐姐笑了:“你疯了。”然后,她开始把睡衣的裤管仔细卷到膝上。

  “为什么?”

  “你该不会热昏头了吧。如果自己买票当然进得去,问题是她不可能知道座位在哪里吧。”

  “啊,对喔。”

  “况且,我寄的票又在哪里?如果三木先生来赴约,岂不是撞个正着。”

  “嗯。”

  姐姐像玩水的小孩般伸出双腿,在桌上支肘托腮。才洗过脸,额头又开始冒汗了:“还有其它推论吗?”

  “泽井小姐也不可能一直站在三木先生的信箱前面傻等吧!”

  “不可能。”

  “或许是凑巧遇上了?”

  “你的意思是?”

  “她太迷恋三木先生,于是主动到他的公寓。就在进入大门时,正好遇到邮差送信。也许她向对方说声辛苦了,佯装成公寓里的住户,于是邮差就把信交给她了。”

  “这个嘛,问题在于三木先生住的不是独栋洋房。如果是独门独院,泽井只要翻越大门,在里面就可以接信,也没那么不自然。不过,在公寓的成排信箱前面,这招就行不通了。如果在附近徘徊,首先会引起怀疑。除非时机刚刚好,而且还有精湛的演技。”

  姐姐皱眉继续说:“……就算真是那样,收件人的名字是男性,恐怕也无法说服邮差吧。”

  我听着听着,也逐渐觉得不可能。我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那么……,如果最后弄清楚真相,你会跟三木先生复合吗?”

  刚才之所以列举各种可能,一方面也是在拖延时间,我不想立刻问这个问题。不过,姐姐毫不迟疑地回答:“不可能。”

  我无话可说。姐姐又说:“我们已经错过了,彻底的,就像这样……”

  她的左右手分别比出反方向的动作,“你懂吗!?已经没救了,就是这样。”之后便沉默了。

  我拍打膝上的蚊子,心里暗忖,才八月初,虫鸣声为何这么响亮。

  11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看报纸的地方版,发现大宫的某家寿司店有落语表演,压轴是圆紫大师。

  报导内容是关于他的徒弟游紫先生。据说此人是大宫当地人,从第一届的落语大会便出席,之后成为固定班底。这次是第二十届,所以特地请师父锦上添花。

  开演时间是傍晚六点。

  我在地图上查到大概的地点,立刻抓起纸袋赶往车站。途中还要换车,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抵达大宫车站。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