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夜蝉 夜蝉

么单纯,毕竟我们彼此还有感情。”

  我默然。

  “啊,糟糕:我心里也明白,说错话了。可是,已经无法挽回了,就像在沙滩上盖沙堡,堆得越高就越容易崩塌。我好想放声大哭,可是直到最后都哭不出来。”姐姐如此自嘲。

  “是庙会那一天吧。”

  “啊?”

  “上个星期天。”

  “对,没错。是庙会那一天,之后就在一个星期内结束了。”

  “结束了?”

  “对,见鬼了。就连沙堡的最后一粒沙也消失了。”

  08

  在令人窒息的热气中,我眨巴着眼,发丝随着渗出的汗水黏在额头上。到底见了什么“鬼”?

  “隔天,也就是星期一。”

  “是上个星期一吧。”

  姐姐的表情有点古怪,然后才恍然大悟。

  “啊,对了,现在已经是‘星期一’了。没错,是上个星期一,我们经理把歌舞伎剩下的公关票给我,他给我两张,演出时间是星期五晚上。当时,我正好在填写信封。现在的通讯数据几乎都用计算机打字,不过还是有需要手写的。经理为了慰劳我,才会把票给我。我反射性地把其中一张票装进信封,写上他的名字。我们昨天才不欢而散,我实在不好意思当面交给他,用寄的就没问题了。这么做等于是公器私用,但我还是若无其事地贴上邮票,连同其它信件一起投入公司门口前面的邮筒。我不是想节省信封和邮票,只是想尽快采取行动。”

  “我懂。”

  “于是,星期五晚上,我走进剧场时已经开演了。反正我的目的不是看戏所以无所谓。搭地下铁坐到东银座很近,之后再走几步就到了。”

  如此说来,地点在歌舞伎座。

  “我边看票根,边循着走道走去,当场吓了一跳。原本应该是他的位子上,竟然坐着一个女人。当然,我以为是对方坐错位子,于是继续走到她旁边。此时,我才发现是公司那个新人。她顶着蘑菇头,一脸无辜地端坐着。我富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见鬼了——,是吧!”

  我用力吞口水。

  “对呀,简直是骇人怪谈。”

  姐姐懊恼地一边摇头一边说:“我气得不得了,那张票谁不好给,居然给了那女生,就算问我示威,也做得太过分了。我一气之下,已经搞不清楚自己走到哪里,又是怎么走回去的,清醒时已经回到家。然后,我开始觉得不可思议。那真的发生过吗?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个三木先生,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如果会那就不正常了。他应该不会赴约,若是想明确拒绝也会把票寄还给我。”

  “也对。”我先是同意了,后来又想了一下,“你在信封里只放了票吧,也没有任何说明。那么,会不会是忘记写上自己的名字,所以三木先生收到时一头雾水,没有多想就把票随手给了那个人。”

  “就算我再胡涂,也不可能做那种事。我把信封上的公司名称画掉,旁边还写上我的名字。”

  原来如此,那么这个可能性便消失了。仔细想想,就算没写名字,看笔迹应该也认得出来。姐姐的字秀丽飘逸,跟我的稚气笔迹有天壤之别。或许就是因为她写得一手好字,上司才会叫她写信封。

  “结果,我隔天接到他的电话,他表示想见面,所以今天……已经算是昨天了,我就去赴约。一走进咖啡店,竟然看到三木先生和那个女孩,我不甘受辱,掉头就想离开,却被他叫住,他居然叫我把话说清楚。”

  姐姐像是猛然想起来似地抓起啤酒罐,可惜已经空了,只见倒过来的罐口缓缓地滴落一滴酒液。

  “我反问有什么好说的,结果我想说的居然被他抢先一步讲了,他还叫我‘别再羞辱人,把人家耍得团团转了’。”

  09

  那种难以释怀的心情就像在沙漠中被斥责:“怎么还没抓到飞鱼!”

  “为什么,他凭什么那样指责你?”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很火大吧。”

  “嗯。”

  “我一问之下,他说那张票寄给那个女生,而且寄信人是三木先生。”

  “咦?”

  我好像在看着扭转一圈的纸圈。

  “这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想问的。”

  说的也是。

  “总之,那个女的……”姐姐望着空杯,自弃地说:“姓泽井……”

  “泽井小姐以为是三木先生邀的,所以欣然赴约,是吗?”

  “对,结果她看到我吓了一跳,她以为这是在试探。”

  “试探?”

  “换言之,她以为是我在试探她,看她会不会收到票就独自赴约,试探她是否对三木先生有意思。”

  “噢。”这说得通。

  “所以,她气得找三木先生哭诉。三木先生也很生气,说那样做太过分了。他说玩弄别人实在不可原谅。于是,我就成了卑鄙的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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