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那人本来就是虚有其表。”
她像膜拜似地在面前双手合十,然后翻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后来,真的纯属偶然。我有事外出,正巧看到邮差打开邮筒,我像是被吸住般地走了过去,回过神时已说出‘我刚才寄错信,漏掉了重要数据,能不能把信还给我’这种话了。然后,我又一口气说出专业术语,报上公司名号并指着大楼。此时,我忽然觉得有人正在看我,一时心慌意乱,一边恳求对方:‘拜托!我得订正后再重寄,否则这样寄出去,真的会被老板骂。’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结果邮差就把整叠信都还给我。”
送来的红茶与咖啡都没碰。
“那时候,我真的是为你姐姐着想才那么做的哟。她早该跟那个男人分手了。可是,我后来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听着年纪比我大的人用这种讨好的语气说话,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我立刻把公司的信送去总务部,打算把装有戏票的那封信丢掉,所以当下折起来放进口袋,直到下班后换上便服才想起,结果,不知怎地突然就……。你知道的,灵机一动,偷偷抄下三木先生与泽井小姐的地址。然后,回家用文字处理机打字……”
事件经过已水落石出。我特地来这里,就是为了说接下来的这段话。我看着慌张挥舞的双手后面的那张脸孔。
“知道了。但我不满的是,我姐被误解。泽井小姐以为是我姐故意的,三木先生也这么误解。唯有这一点……”
我说着说着,大贯小姐的手就此停住了,然后如落叶飘落般垂下。
“才不是。”我一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大贯小姐又重复了一次。
“不是的。”
“什么?”
“我啊,你知道吗?真的认为自己错了,想到歌舞伎之约的那晚,我怎么都睡不好。所以第二天,我打电话向泽井小姐探听情况。直到深夜终于联络上她了。起先,我不打算全部说出来,但泽井小姐很会套话,结果,我忍不住都招了。当时,泽井小姐明明说‘明白了’,还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我感觉背脊一寒。那时候,不是她与姐姐及三木先生三人对质之前吗?据说,新进人员泽井小姐在姐姐面前委屈地低泣。的确“见鬼了”。
17
我第一次听到圆紫大师的小孩的声音,接电话的应对相当得体,回答“是,我立刻请家父听电话”。我记得那孩子应该才小学二年级,好能干!
结果小家伙把话筒往旁边一放,竟然立刻换了一个人似地大吼:“爸,电话,你的电话啦!”这一点也很可爱。
“唉,不好意思,动不动大呼小叫是他的坏毛病。”
接电话的圆紫大师,那声音听起来像个慈祥的父亲。
“嗓门大表示身体健康呀!”
我打电话到圆紫大师家里,这是头一遭。我表示如果调查有进展会通知他,他马上说:“我要休假两天,如果是晚上你就打到我家。”然后把电话号码告诉我。
“您今天很忙吧?”
“啊,是啊,陪小孩去后乐园玩。”
“吃过饭了吗?”
“不要紧。”
我把大贯小姐的事告诉他。
“她说会找个方式负起责任,向三木先生解释那不是我姐的错。至于我姐那边,她也会立刻道歉。但比起面对泽井小姐,她在我姐面前好像开不了口,一方面是因为自觉背叛了我姐。不过早在那之前,她每次见到我姐,都会变得很胆怯,很有压迫感。”
我说我能体会那种感受,大贯小姐本来像颗躁动不稳的陀螺,顿时脸上浮现安心又带着莫名喜悦的表情。
“原来如此,这样就够了,接下来你就不用伤脑筋了。”
“是。”蓦地,我有点舍不得就这样挂断电话。
“——我姐约我周末去弥彦[153]。”
“姐妹旅行啊。”
“是啊。”
“真好呢。长大之后这种机会其实少之又少。”
“我也这么觉得。”
想必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说到弥彦,就会想到良宽大师[154]呢。”
“是吗?”
发生了太多事,我还来不及做功课。新舄我一次也没去过。
“当地最出名的大概还是弥彦神社,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是良宽大师吧。”
“这算是行前教育的重点分析吗?”
“对啊。”
我忽然有点开心。圆紫大师继续说明:“在弥彦与寺泊[155]之间有一座国上山。山上有一所国上寺,良宽大师就在那里。良宽大师还住过五合庵,我在那里借宿过。”
“可以借宿?”
“不行。现在应该更不可能吧。”
自相矛盾。
“那您是怎么办到的?”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是学生,一个人四处旅行就这么来到了五合庵。傍晚,我坐在缘廊上发呆,结果师父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