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多,挡风玻璃外是一片蔚蓝如洗的无垠晴空。
车速应该很快吧,但眼前一直出现同样的风景,因此没什么感觉。车子时而响起叮叮叮的电子声响。
“小心点。”江美说。
“好啦。”这是峰小姐的回答。我们坐在后座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江美凑近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超速的警报。”
葛西先生坐在副驾驶座,他是峰小姐的“某某”,个子中等,眼尾微微上扬。容我用奇怪的形容,他长得很像狐狸。不过,浑身墉懒地歪躺着,好歹还是有些魅力。
每当车上响起叮叮声,那样的葛西先生,便在一旁用空虚的声音煽动道,“冲啊冲啊!”
不久,车子开进了休息站的停车场。
我们开门下车,踩着白线挺直腰悍,吹过长空的清风舒爽宜人,江美一边伸懒腰一边说:“好想考驾照。”
据说,峰小姐当初一考完大学,不等发榜就跑去驾训班报名。她说,就是抱着这个期待才熬过升学考试。
“我也打算哪天去考驾照。”
“你一定是那种安全驾驶。”
我皱着脸。
“那可难讲。我本来也这么以为。可是,我刚才发现每当车速加快时,我也在心中高喊
‘冲啊冲啊’。”
“天啊。”
走进休息站的餐厅,三个女生坐在靠墙的长椅,两个男生与女生相对而坐,举目望去客人寥寥无几。
峰小姐在米白色衬衫领口系着一条红丝巾,彷佛配合车体的颜色,外罩一件厚重的黑夹克。她的个头娇小、脸蛋浑圆,脸上有小雀斑,还有一封小虎牙。
我们点过餐之后,峰小姐与葛西先生开始聊西洋棋,好像是社团正在流行。他们俩的棋艺似乎在伯仲之间。
我和江美说了声“失礼了”便起身离席。等我们回来时,峰小姐的聊天对象已换成了吉村先生。
葛西先生站在走道上,随手戳戳走在前头的我的衣袖。
“干嘛?”
我一驻足,葛西先生的手就这么往旁一滑,指向吉村先生的头。
我为之愕然。吉村先生蓬乱的卷发中,正冉冉地升起几缕白烟。
06
吉村先生是个彪形大汉,身穿咖啡色粗织毛衣,连长相也像童话故事里的巨汉。
他那头自然卷的长发中,竟然冉冉升起一缕白烟。与其说奇妙,还不如说是奇怪的景象。
峰小姐一边和吉村说话,一边不时偷瞄我这边,好像正在憋笑。
“怎么回事?”我抱着亲眼见到科幻电影场景的心情,终于挤出声音问道。
于是,葛西先生得意地一笑,把手伸到我面前,是香烟。他把烟叼在嘴里,悄悄地凑近吉村先生背后。
“然后啊……”
千金小姐配合他的动作,倾身探向桌面,聊得更起劲。吉村先生已被千金小姐的莺声燕语完全吸引,不时应声附和或热心地发表意见。
葛西先生悄悄地朝着那头卷发吹气,不断地重复这个举动,喷吐出来的烟,变成了几股小狼烟开始在“头山”四处窜升。
“天哪……”我明白了。
不过当下的心情很复杂,不知作何反应。或许是因为我很怕烟味,一想到“要是我的头发被那样玩弄”就笑不出来,不知得用上多少洗发精与润丝精才能洗去那股烟味:
(因为吉村先生是男人,或许没那么在意。)
正当我如此暗想,像是在对自己辩解之际,背后传来江美的声音。
“太不应该了。”
转身一看,江美一如往常笑得像个公主,声音依然温婉悦耳。不过,她的确是在责备。
年过二十的葛西先生,像个恶作剧被发现的小孩般缩起脖子。江美的人品就是有这种影响力。
“你不玩西洋棋吗?”一坐下,峰小姐便开口问道。
“嗯。”
我在朋友家摸过棋子,仅此而已。若是将棋(说句题外话,还有学校严禁的四色牌),高中时期倒是在教室和学生会办公室玩过几次。
“别墅那边也放了一套,到时候再来玩吧。”葛西先生也跟着起哄。
“最强的,是‘女王陛下’。”他不说皇后(queen),却别有意味地如此强调。
“哎哟,我真有那么好强吗?”
千金小姐迫不及待地回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倏地浮现一股蒸腾的妩媚。
“不管怎样都敌不过屋主。万一咱们半夜被赶出屋子,那就麻烦了。”峰小姐娇笑道。
我不清楚这是单纯的对话,抑或别有深意,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很开心。
07
一行人离开休息站,由葛西先生接手驾驶。
我听着单调的引擎声逐渐感到困倦,开始打起瞌睡,脑袋先是狠狠地撞上车窗,接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