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这层意义而言,我认为瀑布是最棒的景致。在白天依然阴暗的山路里走着,听见轰隆隆的瀑布流泻声,这就是序曲。我对于瀑布的规模、形状一无所知,一边砍断常春藤,跨越横倒的杂木,瀑布的倾泻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我越来越紧张,就在忍不住想“哇”地大叫时,视野豁然开朗,忽见眼前一条从天而降的白龙,宛如那智瀑布。
我撩起刘海,维持这个姿势将眼前的景色与幻想中的瀑布重叠。
“下去吧。”
小正说道。我伸手探向裤子口袋,想起口袋里除了空盒,还有即可拍相机。
“等一下。”
小正和我分别与圆紫大师拍照。即使如此,底片还剩下十五张。
拍好后,我们继续往下走,沿路根本无暇欣赏风景,全心留意脚边,从布满石头的陡坡走下去。走完这条陡坡,接下来就是可以边走边哼歌的轻松路。看着左手边的火山湖,走着走着,休息站就在眼前了。
“您吃过午餐了吗?”
小正问圆紫大师。
“刚才在岩石上吃过了。”
圆紫大师拍了拍口袋,像是在拍打“神奇口袋”,一只摺妥的白色塑胶袋探出头来。大师果然请旅馆老板做了饭团吧。
“我要告辞了。”
“这样啊。”
“公车大概没几班吧。”
我们抵达休息站之后,四周的游客突然变多了。
“后会有期。”
圆紫大师向我们点头致意。
“呃,这个吃了一半,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小正忽然拿出装着稻花糕的袋子。这举动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未免有点冒失。
“甜食吗?”
圆紫大师看了一眼,微微一眼。
“您怕甜食吗?”
“不,我最爱甜食了,回程时我会在车上吃。”
我们与圆紫大师告别,在路上与前去欣赏火山湖的游客们擦肩而过,走到宽敞的停车场。云海已经消失了,我们从那里眺望的景色与昨天截然不同,群山从近处的绿色,渐渐变成蓝色,然后再变成水蓝色。我觉得风景比昨天有趣,于是频频改变角度拍了几张照片。透过镜头,我看到几辆白车,却完全分不出差异。
心想“等会儿大概得找一下了”,却看到江美从容不迫地从一排车子之间走过来。
“抱歉啦,本来想去接你们,但等着等着,有点想睡了。”
门窗紧闭的车上大概很热吧。不过微风徐徐,如果打开车窗,反而很舒服。江美眯起眼睛,一脸昏昏欲睡的表情。
“我买了饮料,好像买太多了。”
我们回到了可以欣赏火山湖和山峦的地方,吃起中饭。
像这样吃喝,就能了解圆紫大师在岩石上用餐的心情。
比起那个地点,这里只看得到白褐色地表上的绿意,少了点情趣,不过风景相当雄伟。充满秋意的风吹来,在视野良好的地方吃饭团,那滋味比平日好吃十倍,一点都不夸张。我们一提起刚才遇到圆紫大师,江美一点也不惊讶地说:“我在停车场遇到了小雪。”
“小雪,是那个小雪吗?”
“对啊,她和她妈妈一起走到我的车子旁边,我从车窗里朝她挥挥手,她对我微笑。”她们大概是从旅馆出发,开车到火山湖吧。从山形方向往这里的路线通常都是这一条,所以不期而遇也不値得大惊小怪。
“那,对彼此而言都是一趟重逢之旅。”
小正边说,边将视线投向不知看了几次的火山湖。五色沼今天一直呈现祖母绿的光泽。如果云层流动,阳光有所改变的话,五色沼大概一如其名,将会产生五彩变化吧。
“我要把它拍下来。”
我一起身,江美便扫兴地说:“跟你说,如果拍下来,会变成一滩水喔。”
纵然宽度超过三百公尺,若从这个山顶拍照,说不定会失焦,最后看起来像是一滩水。
“好像脸盆。”
小正说。
“你闭嘴。”
我将即可拍相机对着两人。
按下数次快门之后,江美轻轻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
“糟糕——”江美偏着头说:“我一定睡迷糊了。”
“什么意思?”
小正也诧异地抬起头。
江美不怎么慌张地说:“我把钥匙插在车上。”
15
你上锁了吗?发问的人是小正。
“不知道耶,不过印象中好像没锁。”
“如果车子没被偷,你没锁那就还好。要是车子停在山上还插着钥匙,车门又上锁,那可就麻烦了。”
“是这样吗?”我在一旁问道。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