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不可能。”
丸冈的声音和高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同学们鸦雀无声,目光集中在高町身上。高町直视着丸冈的脸,慢慢开口。“援交?”哼了一声。“会这么想的都是蠢货吧?”
“想否定就去否定吧,我早就料到会这样。”丸冈没有放弃攻势。“我并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想指出来。你不上学做了什么?不,就算是没请假的日子——”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根据。”高町无奈地叹了口气,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随你的便,你说的话什么都没——”
“三天前的那个星期五。”丸冈说道。“晚上九点左右,你在哪里?”
那个瞬间,高町的脸色变了。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背对着她,大概只有丸冈和我看到了。毫无疑问,高町动摇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表情。她睁大了眼睛,没有聚焦于任何一处,几乎是神不守舍,但就像好不容易才重新抓住了快要脱手的缰绳,她很快又恢复原状。
“无聊。”高町直截了当地说,但松弛的缰绳般的声音似乎不再具有气势。“这是你起死回生的一招?”
另一边,目睹了高町的动摇的丸冈也变得自信满满。“这么说,你是想蒙混过关吗?是我在问你啊。”
“快说你在哪里。”乃田诺艾尔催促道——既像对着高町,也像对着丸冈说道。“休息时间都要结束了。”
“是啊——”做出反应的是丸冈。他瞥了高町一眼,又把目光转回乃田的身上,然后得意地环视全班。“三天前的星期五,我偶然看到玖波,九点左右,在隔壁区的一条小巷里,这家伙好像没注意到。我正好从认识的银饰店里出来,她就穿着这身制服,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西装大叔挨着,从情人旅馆林立的大街上走过来。”
“情人旅馆!”
“哇,肯定是了。”
“可是,你又没看见她从酒店出来吧?”乃田诺艾尔问。
“从哪里出来的从本人口中说出来就好了。”在热情似火的同学的推动下,丸冈用粗鲁的眼神俯视着高町。“喂,玖波,你给大家解释一下。”
高町背负着全班同学的视线,像是要忍耐一会儿似的将眼神落在我的书桌上一动不动。我想起高町曾经说过的关于想象力和经验的话题。像我们这样的年龄,想象力和经验都还处于可以选择的位置——高町这样说过。难道她已经选好了吗?就像饼干模型或压缩音乐数据一样,依靠经验并隐藏无限的想象力——舍弃我们无法感知但可能对塑造我们的思想和个性起到重要作用的空白部分。即使明知有问题也仍然难以抗拒的经验的压倒性优势——效率的优势——大人设下的散发香味的陷阱,它们的危险魅力我还尚未知晓。
我这么想着,高町抬起了头。大概离丸冈的挑衅还不到三秒。
“认识的银饰店。”高町冷笑着指出。“你真的很想说这个吗?”
一瞬间的沉默之后,教室里传出了笑声。“我也这么想。”“不需要说吧、在此刻、到底怎么想的。”听到大家的小声议论,丸冈的脸涨得通红。
“……玖波,回答我的问题。”他无视同学们的反应艰难地挤出这句话。“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但是,高町最终还是没有回答。高町被告发,丸冈新添了几份耻辱,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高町没有否认。我希望她就这样否认。如果丸冈搞错了或者是在胡说八道就应该更明确地予以否认,用大家都明白的方式说明。但高町没有这么做。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件,她就会好好解释吗?
最先听到的是脚步声。走廊上有人跑过来的脚步声——而且是竭尽全力跑到快要筋疲力尽的、拼命向前传出慌乱紧迫的脚步声。随着越来越大的脚步声,同学们的目光纷纷投向走廊,高町也朝那边望去。教室前面的门开着。
不一会儿,一个同学冲进了教室。更准确地说,她以几乎要撞到的气势紧紧抓住了入口的木框。她——芦屋忍香气喘吁吁地靠在木框上。
“糟、糟了!”沙哑的声音和视线越过同学的头,只投向教室对角的高町。“未步!”
这时我才发现平时的三个人不在教室里。就在刚才高町还在独自面对丸冈——面对同班同学疑惑的目光。丸冈可能是趁高町的同伴消失,故意在休息时间告发。
“未步?未步怎么了?”
高町以与对自己的怀疑对峙时候截然不同的速度从座位上站起跑到芦屋忍香身边。平时的芦屋忍香并不是班里引人注目的学生。她戴着黑框眼镜,是四人组里话最少的,除非老师点名否则几乎不会在大家面前发言。有话想说的时候会等到别人替她说,如果谁都不说就会放弃。但据高町曾经说过的,她是一个表情缺乏变化难以亲近,但一旦融洽相处就亲如手足的孩子。
“怎么了?仲川怎么了?”
芦屋忍香以惊人的气势冲进教室,同学们的兴趣一下子从丸冈转移到了她身上。高町从桌子之间穿过跑到她身边,用肩膀抱住她喘着气的身体。
“发生什么事了,忍香?”
“我们……去了停车场,未步说忘拿钥匙了……”
芦屋忍香好像因为喉咙不舒服而说不出话来。高町为了让她平静下来抱着她的双肩,看着她反复喘息的脸。
“这个我知道。”高町为了让芦屋忍香冷静下来对她说。“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芦屋忍香仰视着高町的脸。可能是因为突然停下脚步的缘故,眼镜的镜片有些模糊。“找到了。”她虚弱地说。
“找到了?找到什么了?”
于是,她又开始动摇了。“怎么办,高町!我……总之跟我一起来吧!未步大受打击,哭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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