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

奇地看着我。“乃田诺艾尔?”

  我说了以前父亲听到乃田的名字是如何评价的。玖波高町感觉新奇地听着,但我一边说一边在想,如果是父亲,会如何评价她这个稀有的名字呢?

  “如果是我的话”,听完后她说。“如果我的名字是诺艾尔,我想我会喜欢的。诺艾尔,虽然不是一个好名字,但别人喜不喜欢这个名字也只是别人的事。”

  “我的父亲不喜欢赶时髦的名字,我想他大概不喜欢任何赶时髦的东西。”

  “所以你们两个在互相瞧不起?”玖波高町再次盯着我的脸点明,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你被那帮家伙纠缠不休地当作话题呢。”

  “有时候,我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幽灵。”

  我觉得这是一个带有自虐意味的玩笑,但她的理解似乎比我想得更加深刻沉重“这……确实是个问题。”她若有所思地嘟囔着,左手搭在我的桌边,动作十分轻松却又带着几分同情。“我是谁,这是青春期碰到的第一堵墙。”她盯着窗框下满是污渍的墙上的一点。“大人们真的解决了那个问题吗?这一点值得怀疑。”

  我忘记了以失败告终的玩笑,也忘记了自己的处境——那一瞬间,我轻松怡然地看着她,我觉得她的话准确地表达了每个孩子都对大人抱有的部分疑虑。大人们说的那些败露的谎言——明明已经败露了,却因为我们的不成熟而无法驳破的谎言。因为揭穿了无法驳倒的事情,就被草率地扔出,像赶羊的牧羊犬一样想把孩子推回栅栏里的谎言。以前应该抱有同样疑虑的大人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会不知羞耻地开始说出这些谎言呢。或许是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去喝只有苦味的黑咖啡的时候吧,长大后之后某些地方就会变得致命的迟钝,或许连孩子们轻而易举就能看穿的谎言也不觉得是谎言了吧?

  “你觉得呢?”玖波高町抬起头,征求我的同意。“你觉得会有真正的大人吗?”

  片刻的思考后,我慢慢地摇了摇头:“在我家里的图鉴上没有。”

  玖波高町惊讶地瞪大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么,一定是空想的生物吧?”她心满意足地说道,接着又拍手大笑。“像河童、裂口女那样?”

  我希望也能把幽灵纳入其中,但她显然没有这个意思。这时我才意识到她一定是在寻找有趣的事情。她为什么经常不来上学,也不愿换座位,最近也不积极地加入同学的圈子,为了能暂时忘记让她这样做的某个我不知晓的问题,她在寻找有趣的事情。如果我能助她一臂之力,虽然没有比这更令人欢欣雀跃的事了,如果她觉得我有趣,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一年级A班的幽灵。

  “不过,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笑了一会儿,她脸上浮现出些许轻松的表情,,她露出一丝清爽,从昏暗的教室仰望秋高气爽的霞空。“明明自己都不习惯的东西,就让我们习惯。”

  莫非玖波高町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这么一想,她炯炯有神的瞳孔里满溢着热情,即使看上去感觉无精打采,也能感觉到她内心充满了无法言语的能量,那是充满野心的光芒。难道她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未来的梦想,却被大人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反对,把她拽向迥异的方向吗?我猜想。是不是因此她失去了干劲,也不再每天认真地上学,得过且过地上课吗?

  “那么……”

  但是不管有什么烦恼都不可能对我诉说。她缓缓地站起来,关上半开的窗户,上了锁,拿起桌上深蓝色的书包。

  “要回去了?”

  抬头看向她,我不禁问道。话语脱口而出,和她聊天结束的落寞,以及好久没和同学交谈时的依依不舍,都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刚说完就感到无比羞耻。

  “我回去了哦。”她挎着书包,冷冷地笑着俯视我。“还要算上坐电车的时间。你才是,要这样持续到什么时候? 我倒是不在意,但你经常离开教室,应该不是地缚灵吧?”

  “不是。”虽然否定了,但这股孩子气般欺负人的说法,让我从心底厌恶自己。

  “那你是模式灵吧?”她说。

  “模式灵?”

  “对,就是每天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的幽灵。因为每天都重复固定的行动模式,所以被称为模式灵。”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种类。”

  “名字很不错吧?”她露出笑容。“现在想想更这么觉得了”

  “我不希望你随便这么分类。”我现在完全变成了没出息的胆小鬼,只是消极地抗议。“而且假期也不来学校,我不符合你说的模式灵。”

  “问题不在于此。”她毫不退缩地反驳,轻轻晃动着纤细的食指。“就算变成幽灵,也要每天来学校,有什么可留恋的?”

  “留恋?”

  “没有吗?在变成幽灵之前,在这个学校——这个教室里,应该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一时语塞。“那是——”

  “先不说这个了。”她的兴趣已经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怎么叫‘你’呢?我可能是第一次被大人以外的人叫‘你’。”她沉浸于感慨地闭上眼睛,手掌贴在左脸颊上,“啊”地叹了口气。“感觉很文学。”

  “文学?”

  “你看,你不觉得‘你(君)’这个称呼很文学吗?像这样,青春期肥大的自我和对他人——尤其是对异性的过度的防备在互相冲突。”然后,她像个优等生一样单手推了下眼镜,“我不符合你说的模式灵。”用严肃的戏剧口吻把我刚才的台词复述。一遍。“这不是文学的起始又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又不戴眼镜。”被嘲弄的愤怒达到了极点,以至于呆呆地怔住了。“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所以说,叫‘你’完全没关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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