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直到昨天,我以为罪犯只有一个。所以请求铃木君时也只让他惩罚杀害英树的凶手。但是没想到还有一个共犯,虽然没有直接加害英树,但协助小满完成了善后工作。
「是啊。」神乾脆地予以肯定。
我没有问他那天为什么不说。神总是很无聊,所以不免有些坏心眼。我也总算明白了神的性格。不会撒谎,但也不会把真相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提个没脸没皮的请求,可以的话,能不能对那个共犯也实施天诛?」
注视著神安详的眼睛,费力地诉说自己的愿望。神也一动不动地看著我的眼睛。这次我没有挪开视线。
「能和你交谈我觉得很愉快哦。作为酬谢,可以再为你完成一个心愿。不过这样真的没关系么?」
若有若无、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神,就这么沉入地面消逝而去的话也不足为奇。
神真的在我眼前么?抱住他,会不会像云霞一样消失呢?
这么说来,以前神说过自己并非以我们所想的「身形」而存在于世。还说就算再过几十年,我也不会明白。
「……我么,无所谓。反正这世上哪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明白啦。我会完成你的心愿哦。」
神依然站在门口,缓缓点头。
「真的?」
「以前也说过吧。我绝对不会吹牛哦。」
「谢谢你,铃木君。」
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不过我没有哭。眼角用力勉强地忍住:「问一件事可以么。小满为什么要杀英树?」
「因为做爱时被看到了呀。平时,山添挑没有集合的日子,和共犯在那儿做苟且之事。那天,登县道时,被去补习班途中的岩渊君看见了。他误以为侦探团要集合,就跟在后面。然后走进鬼婆屋时,被山添发觉。山添立刻向岩渊君扑去,岩渊君的头部狠狠地撞到土间,当场死亡。」
「是事故么?」
「不是,有杀意哦。因为山添想冲过去卡住岩渊君的脖子。如果不是撞到头部而死,也会被掐死吧。」
「因为这个,英树就一定要被杀掉么?」
「事情败露的话,后果有多严重,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甚至还要我降下天诛。」
我无话可说。也无法再直视神的眼睛。
「再问一个问题行么。为什么小满要穿英树的衣服?」
我紧紧捏住被子,低著头问道。
「岩渊君头部被撞时流出了鼻血。血黏在山添的白衣和裙子上。就这么出去的话会很显眼,所以借用岩渊君的上衣、裤子和帽子,好回家换衣服。山添不知道那件T恤有多稀罕。不巧还被内海君逮个正著。」
眼前再次浮现小满被刺穿时的景象。雪白的衣服被血染为鲜红。白色背景下映出的红色。虽然血量没那么多,但是总不能穿著血迹斑斑的衣服出门吧。这么说在我们集合时,小满已经换好了新衣服。那天她没来上学,换衣服的事谁都不会注意。
「如果俊也没看见小满、我们不去本部的话,罪犯就不会在后院做手脚是么?」
「没准会把尸体埋入深山,弄成失踪吧。如果鬼婆屋被定为现场,侦探团的成员必然会受到怀疑。所以那样做会安全很多哦。」
神淡淡地述说自己的推理。彷佛在描述昨天刚看过的无聊悬疑剧的内容简介。不,这不是推理。神只是在叙述事实。
还不如是推理。推理,还有推翻的可能。但事实……无可动摇。神的真言一字一句,如箭一般刺穿了我的胸膛。
我鼓足勇气抬起头:「哎,神。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活到三十六岁么。」
「是啊。你绝对不会死,直到飞机失事的那一天。」
神的声音冷冷回荡。一切的一切,全都已经注定。
「再见了。一直以来都很愉快。能遇见你太好啦。」
铃木君第一次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无声无息地走出房间。门关上后,听不到脚步声。彷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会再见到神了吧。想必下个学期,大家甚至会忘记曾经有过一个铃木君。
再见……我低声地说。
一缕泪线从脸颊滑落,再也无法停止。
不是因为和神的离别。而是因为不幸遇见了神。
我真想忘掉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