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看电影吧……”
“看电影?”
“你偶尔也陪我去一次嘛。偷懒也很重要啊。”
我挥了挥手,答了句“知道了”。
我在傍晚时分安静的住宅区里走着,脚步自然而然地朝吉田山迈去。穿过今出川路,站在吉田山的登山口时,我感到胸口一阵微弱的躁动。不过,饱含着明媚阳光和花香的风缓解了我的不安。
我下定决心开始登吉田山。每当春风吹拂森林的时候,透过树叶间隙投射在小径上的阳光就像水光一样摇曳着。我心想,如此美丽的春日里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回过神来时,千夜小姐正站在我的面前。
“佐山,你去哪儿?”
“去找荣造先生。”我说,“你去哪儿?”
“我正要去迎接你。”
对于我不来拜访,她似乎急不可耐了,今天似乎正打算去把我强拉过来。
千夜小姐靠近我,边往回走边给我看一个小贝壳。那个贝壳就跟葡萄干一般大小,呈清澈的桃色。那是我在芳莲堂找到后暂时放在书桌上,接着千夜小姐求我送给她的东西。
我对她说,把这个贝壳放在枕边,睡觉时就能梦见南方的岛屿。当然,这些都是不着边际的空想。
“就像佐山你说的一样。”千夜小姐说,“我真的梦见南方的岛屿了。”
“什么样的梦?”
“保密。”
“为什么?”
“有机会再告诉你。”千夜小姐说完露出了微笑。
终于到了千夜小姐家里,她指了指二楼的楼梯。
“父亲在书房,你自己上去吧。”
于是,我上楼去往荣造先生的书房。
直到现在,那间书房的样子仍能鲜活地浮现在我脑海里。
吹拂进来的风带来了春天的气息,近在西边窗外的吉田山上的新绿像是要将室内都染绿。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书房比我最后来拜访的那次要明亮许多。我从中偷走卡盒的那间“房间中的房间”不见了,那里改成了一扇朝南的大窗,正向外打开着。
荣造先生高兴地把我迎了进去。
“哎呀,你可算来了。”
我和荣造先生面对面地在会客沙发上坐下。
这时,我注意到荣造先生的形象也发生了变化。他俊美的容貌没有改变,可那种要把对方吸进自己的世界里去的强烈印象消失了。那种平淡的语调以前包含着一种冷淡,但现在却只是平静而舒适。
看我十分困惑,他不解地问:“怎么了?”
“很久没有前来拜访您了。”
“你好像很忙啊。”
“啊,是啊。”
“太好了。趁现在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荣造先生微笑着抚摸他的银发,“我说这话可能有些自相矛盾,但你也应该关心一下自己啊,不管是身体也好,心理也好。如果今后你决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话,就更应如此。凡事都要用长远的眼光来看。”
“我会注意的。”
“佐山,能活下去很重要啊。”荣造先生说,“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我听见春风吹拂森林的声音,舒心的风吹进了书房。
节分祭那晚后的两个多月里,我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我所经历的事情,而是将这些都独自埋藏在心里。可这个瞬间,我突然产生了想要说出口的冲动。
“荣造先生。”
“怎么了?”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能保密吗?”
荣造先生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可他立马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挺直了脊背。
“你说吧……”
接着我就讲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在此之前和之后我都没有对他人讲述过这段不可思议的经历,仅有那一次而已。
我说完后,荣造先生双手交握着放在鼻尖上,像是陷入了沉思。
“确实是段不可思议的经历啊。”
“您不相信也没关系。”我说,“因为我自己也无法相信。”
荣造先生站起来朝书架走去,拿回来一本《一千零一夜》。
“以前我经常思考《一千零一夜》的魔法。”
“魔法?”
“从古至今,有很多人为《一千零一夜》所迷。你不觉得这其中是有什么魔法在作祟吗?莎赫札德追求故事,而与之有关的人都被她用魔法操纵了。因为如果她不能继续讲故事就无法活下去。你把同样的魔法也写进手记里怎么样?”
“为了……活下去吗?”
“她想要活下去。”
荣造先生望向窗外的新绿。
“你留下了那本手记《热带》。”他用平稳的声音说道,“阅读那本手记的会是什么样的一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