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时候去过一次。是个很有意思的读书会。”
告诉千夜小姐有这个读书会的是一个叫池内的人,他是千夜小姐经常去的进口家具店的职员。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总是抱着一本大笔记本。”
“跟学生时代的佐山一样啊。”今西说。
“是吧?他会把读过的书的内容都仔细地记下来。真是令人怀念啊。我们聊了很多,然后就说到了‘沉默读书会’。池内也很惊讶,因为我们参加这个读书会都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啊。”
参加沉默读书会必须携带书籍。
千夜小姐准备的是《一千零一夜》。
“不过这是你的专长啊。”
“没关系,就充满谜团的书这个要求来说,这本书正合适。”
“你能不要说一些严肃的专家意见吗?”
“我当然不会说一些多余的话。”
今西拿出来的是他正在读的希腊哲学的入门书。学生时代,我没见他读过那样的书。非要说的话,那书倒符合我的口味。听我这么说,今西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最近,一读这本书我的心情就会平静下来。”
“人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啊。”
“那么佐山你呢?”
千夜小姐的提问让我很困惑。
虽然我包里有书,可都是工作上不得不看的专业书籍,不适合带去参加读书会。但是现在再去书店选书也太麻烦了。这时,我想起笔记本里夹着马尔德吕斯的备忘录——《一千零一夜》缺失的一话。这也是个充满魅力的谜团啊。虽然形式上它不是一本书,不过与会者们一定也会觉得很有趣吧。
“到了该说的时候我会揭晓的。”
“不告诉我们吗?”
“敬请期待吧。”
我们在表参道下了出租车后开始步行。
我对这一带不太熟悉,跟着千夜小姐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巷走了好一会儿后,远离了大街上的喧嚣,进入了排列着独栋建筑的安静的住宅街。
千夜小姐在一家咖啡店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
那是一栋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欧式建筑,布满了爬山虎的外墙上有几个圆窗。从一楼的凸窗透出的光亮照射在前院郁郁葱葱的树木上,只有这个角落让人仿如置身森林深处。前院里摆着几张白色的桌子。我们穿过前院来到玄关。
门边立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今日包场”。
“这地方真不错啊。”今西说。
“据说一直都在这儿举办。店主就是读书会的主办人。”
“让人感觉这儿就像是进入神秘国度的入口。”我说。
接着,我们就走进了沉默读书会的会场。
店内用隔板分成了几个房间,有沙发卡座,也有桌椅座席。算上我们,前来参加读书会的大概有二十人。其中既有两个人一组在认真交谈的,也有五个人左右在一起热闹地讨论的。这里没有孩子的身影,但是从看上去像是大学生的年轻人到老人,参加者的年龄各异。在这个读书会里,参加者可以加入任何一个讨论组,想换组的时候也可以随时加入另一个讨论组。只要不解开别人带来的谜团即可——这是此处唯一的规则。
“池内好像还没来啊。”千夜小姐环视了一圈店内后说道。
我暂时和千夜小姐分开,起身去了厕所。
回来的路上,我忽然在楼梯底下停住了脚步。
那部楼梯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气息,把我吸引住了。楼梯的木制扶手泛着哑光,穿过带有小圆窗的楼梯平台后向右弯折,通向没有灯光的二楼。楼梯平台里摆着一张小桌,台灯的红色玻璃灯罩下散发出温润的光亮。楼梯口挂着一根金色的粗绳,看起来是禁止人们去二楼的。我竖起耳朵,想听听二楼有没有什么动静。可惜什么声音也没听见,但我总感觉楼上有人。
二楼的书房里有人在等着我,我忽地生出这种感觉来。
那一瞬间,遥远的春天里的往事鲜活地复苏了。
○
节分祭那件事后,我就不去吉田山了。
“你怎么不来了?”
千夜小姐好几次跟我说,荣造先生觉得十分遗憾。
可我总想找个理由来推脱,好不去拜访。我还没有理解自己所经历的事情,而且最主要的是因为我害怕荣造先生。我几乎没有从借宿的四叠半房间里出来,一直坐在书桌前,也不太和家里的人说话。今西的父母会担心我“是不是得了神经症”也是理所当然的。今西有时会来我房间跟我闲聊,我想他也是想借机来察看一下我的情况吧。
某天中午,我无意中打开了书桌前的玻璃窗,一阵带着清香的风吹了进来。这是街上某处盛开的花的香气。不知不觉,冬天过去了。明媚的阳光照射着邻家的庭院,只见胖胖的猫咪悠闲地躺着。我把手支在窗框上,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象,产生了久未有过的想要外出的心情。
我走到外面,听见二楼窗户打开的声音。一回头,只见今西探出身子来。
“喂,佐山,你去哪儿?”
“去散个步。”
“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