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那座小岛十分奇异,小得像是要被海浪吞噬,岛上几乎全是沙滩,还长着几棵椰子树。可是最奇特的要数椰子树的树荫下居然放着一台红色的可乐自动贩卖机。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而且似乎有个男人倚坐在自动贩卖机旁边。我正惊讶地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只见那名男子朝我这个方向看来,接着他慌张地站了起来。
我放下望远镜,挥手大叫道:“喂——我在这里!喂——”
我再次举起望远镜,只见那名男子朝我大幅度地挥挥双手后,开始推起之前拉上了沙滩的船。他好像是要回到我这里来。我面朝大海,垂着双腿坐在码头上。鱼儿在清澈见底的海水中游来游去,海底还有摇曳的海藻。
“太棒了,得救了。”我放下了心,等着那男子过来。
这就是我和“学团的男人”佐山尚一的相遇。
○
男子从摇晃的船上一下子飞跃到了码头上。
他身穿皱巴巴的红色T恤和中裤,戴着漆黑的太阳镜,饱经日晒的脸上长着邋遢的胡子,给人的感觉既像小学生又像中年男子。
他把船的缆绳绑在码头上,问我道:“你,从哪儿来的?”
“我……”我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方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不能说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嘛。那名字呢?”
我摇了摇头,心中十分委顿。
男子将叉腰的双手环抱到胸前,双眼透过太阳镜盯着我。他红色的T恤下面是一副精壮的身板,从短袖里露出来的手臂十分粗壮,晒黑的脸上散发着鞣革般的光泽。
过了一会儿,男子不甘愿地摘下了太阳镜。
“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男子微微咂嘴,轻轻地戳了戳我的肩膀,“这可有点麻烦啊!”
他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双眼闪烁着光彩,好像突然变得年轻了。可能是因为太阳镜和晒黑了的缘故才让他有些显老吧,实际上他可能连三十岁都不到。不过他说话的语调倒十分开朗。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醒来的时候就倒在那边的沙滩上。”我指了指岩石群的方向,“在那之前的事情我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昨晚有场暴风雨。”
“我是遇难了吗?”
“可是我没看见船啊。”
我们沉默了片刻。波涛拍打码头,发出巨大的声响。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男子说,“今天早上我出海看了一下,结果发现那里出现了一座有自动贩卖机的岛屿。我去那里调查,然后你又出现了。本来十分孤独的岛屿生活,突然出现了变化。不过这些安排都别有深意呢。”
我战战兢兢地问:“这里是岛屿吗?”
“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里是岛屿哟。等回到‘观测站’以后我再跟你详细说明。顺便说一下,我叫佐山尚一,请多关照。我救了你,作为回报,你就给我当工作助理吧。”
“助理?”
“这样的话,你可不能是个无名氏啊。叫你什么好呢?对了,尼摩。叫你尼摩怎么样?很酷吧。意思是‘谁也不是’[42],很般配呢。你知道儒勒·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吧。那么,尼摩君,我们走吧!”
佐山尚一迅速向码头走去。我也慌忙追了上去。
“去哪儿啊?”
“‘观测站’啊。就在那座山上,看见了吗?”佐山尚一指着海湾后面的森林说道。
森林的另一侧有一座小山,近山顶处清晰可见一座灰色的建筑。那到底是用来“观测”什么的呢?我正觉得奇怪,佐山突然回过头来,在我胸口重重捶了一拳。
“尼摩,你该不会是魔王派来的刺客吧?”
海风吹动着他蓬松的鬈发。
“魔王?刺客?”
我有些目瞪口呆。
佐山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
“不是的,对吧?你要是刺客的话,也太蠢笨了。”
佐山沿着流入海湾的小河,走进了茂密的热带雨林。
一条像是野兽出没的山野小道曲折地向前延展,好像一旦偏离道路,就会迷路。佐山尚一挥动从腰间取下的弯刀,灵活地边走边割长出来的草。他好像就是这样维持着这条每天都要往返的小道。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小道很快就会被密林吞噬。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好跟着他走。如果这里是无人岛的话,那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
中途,佐山停下来在小河边洗脸、喝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这座岛上了?”我问他。
佐山嚼着草说道:“过了多久了啊,我已经记不清了。一个人在这样的岛上生活,什么事情都会变得模糊不清的。这一带没有雨季,甚至都没什么季节的变化。每一天都跟金太郎糖[43]一样。过完今天,‘明天’就真的会来吗?今天之后来的说不定是‘昨天’啊。我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呢。”
过了一会儿,小河不见了,森林也变得更加阴暗。枝叶繁茂的大树遮天蔽日,阳光无法直射进来。四周像蒸桑拿般闷热,我大汗淋漓,经过日晒的皮肤刺痛不已。我们沉默地走着,到处都能听见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