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玻璃门透出的光线中。随着我们越走越远,那家小旧货店和抱着木雕的店长也渐渐地失去了真实感。
我们在修学院站坐上睿山电车,车上比想象中要空得多。想想周日的这个时间会去鞍马的也只有本地人了吧。车朝北驶去,渐渐远离了市区,车窗外的夜色也逐渐浓重。漆黑的山脚下星星点点的房屋外灯、从民房的窗户里透出的温暖光芒、道口闪烁的红色警报灯……车窗外流逝的那些灯光与映照在车窗上的坐在座位上的自己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今西先生不安地盯着车窗说道:“如果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会怎么样呢?那些卡片可能是你预先写好,放进芳莲堂的卡盒里的。连千夜小姐失踪也许也是你在幕后牵线。”
“你会怀疑我也很正常。”
“你不否认吗?”
“当然,我并没有在背后搞什么鬼。不过今西先生你冷静的意见也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让我停止了把所有事都跟现实联系起来。”
“你这是在吹捧我哦。”
“是吗?”
“如果你是想欺骗我的话,那我很早就已经中了你的计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去市原。”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早有预谋的话,那么设计了这一切的人是谁呢?我心想。
是邀请我来京都的千夜小姐吗?可是她也在继续追踪佐山尚一留下的名为《热带》的谜团。那么这一切都是佐山尚一设计好的?可回想一下芳莲堂店主和今西先生的话,佐山尚一的背后还隐藏着千夜小姐的父亲荣造先生的身影。荣造先生的背后藏着巨大的谜团。那可能就是我们所说的满月的女巫。
不管怎么说,“回东京”这个选项已经从我的脑子里消失了。我想知道这一连串的谜团的走向。这是我现在唯一思考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电车经过了二轩茶屋站。
“下一站就是市原了啊。”今西先生神情紧张地站了起来。
越来越接近市原站的时候,我把目光投向窗外,心里突然一惊。我看见无人值守的小站的月台上站着一个女人。孤零零地摆放在那儿的自动贩卖机发出的光亮清晰地映照出了她的身影。伫立在月台上的无疑是我在酒吧“夜翼”遇见的牧小姐。
电车停下后,我们下了车。
积了薄薄的雪花的月台上飘浮着一层白色。牧小姐站在月台的一头,撑着伞凝视着我们。电车开走后,周围被宛如黑夜最深处的寂静包裹住了。我们仿佛来到很远的地方旅行。
“牧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池内。”我打招呼道,“我们昨晚见过面。”
“当然记得。”牧小姐抖落了伞上的雪。
我向牧小姐介绍了今西先生,他俩互相问候了一下,彼此都用一种估价的眼光打量着对方。仔细想想,要不是被我卷了进来,这两个人是绝对不会见面的。他们互相有所防备也是自然的吧。
“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牧小姐说,“刚才我还待在外公的画室里,现在正打算回家。真是太巧了啊。”
“不,我想这不是巧合。”
“啊,是啊。也许吧。”牧小姐没有坚持,只是微笑道,“你们是来调查外公的画室的吧?”
“没错。”
“我一猜就是。”
“你知道我们要来?”今西先生吃惊地问道。
“当然,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们。”牧小姐说,“但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来的。”
我想起了牧小姐在“夜翼”酒吧说过的话——作者佐山尚一消失了,那位千夜小姐也消失了。同样的事情也许会发生在你身上。你没有考虑过吗?
“千夜小姐来过画室对吧?”
听我这么问,牧小姐点了点头。
“她在图书室里……消失了。”
○
我们沿着一段短楼梯走下了月台。
下了楼梯后是一条狭窄的道路,两边是接连不断的民宅和停车场。虽说是车站周边,可也没看见什么像样的店铺,只有一家卷帘门紧闭的商店门前摆着一台闪着光亮的自动贩卖机。山间的小镇十分静谧,越过低矮的民房能看见远处黑压压的山影。我们走在积了薄雪的夜路上,前往画家牧信夫的画室。
牧小姐边走边跟我们说:“千夜小姐是四天前来画室的。”
那天傍晚,有一位优雅的妇人来到了柳画廊。
她说自己名叫海野千夜,在京都市美术馆看到了《满月的女巫》这幅画。她得知画家牧信夫的遗作由柳画廊管理,所以就前来打听情况。在她和画廊主人柳先生交谈的过程中,我得知这位妇人见过牧信夫。她的父亲,永濑荣造先生好几次邀请画家牧信夫去过他们家。
“那个时候,千夜小姐好像也见到了我外公。”牧小姐说,“不过,那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今西先生,你知道这些吗?”我问道。
今西先生摇摇头。
“我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们聊着聊着,话题转移到了外公去世以后的事情。柳老板就说起了那间画室。千夜小姐相当感兴趣。她思忖片刻后,问能不能现在就过去看看。事出突然,我吓了一大跳。本想说今天没时间,可柳老板答应了,我只好早早下班,带千夜小姐去了画室。我是希望能从她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外公的事情。”
我们来到大路上,沿着快结起冰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