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比奴家更可疑的人呐。”
“你说的是谁?”
“在奴家待过的宿场里,曾一度很流行猜谜游戏呢。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在这方面奴家可是无出其右的女子哦。”
师匠放下拨子,握着装满毒药的竹筒正中,向众人展示着。
“茂吉老爷子是不是像这样握着荠菜花茎的正中间呢?”
“是,是啊……”
“这就是把中间的字拿掉的意思呢。你们不会不知道荠菜(ぺんぺん草)还有着‘地丁草(なずな)’的名字吧,将‘なずな’中间的字拿掉,就是‘なな’了,而‘なな’表示的正是数字‘七’呐。”
“呃。”
在场的男人们一起喊了出来——
“是那个白蛇阿七吗?”
五、
一行人离开了蟹泽奴师匠的小屋,朝着寺庙进发。在爷爷手上盛开的樱花已然凋谢过半了。
出来迎接的和尚听到爷爷遇害的消息非常吃惊,同时也陷入了悲伤之中。
“我们想见见白蛇阿七。”
虎田太大叔如此请求之后,又支支吾吾说了句 “不,其实……”
他向和尚说明了蟹泽奴师匠所言有关“地丁草(なずな)”的推论。外加跟来的村人们嚷嚷着要见一见阿七,连咱也跟着吠了起来,好不容易才让和尚点了头,咱们一行人被带到了供奉观音像的大房间。因为是爷爷的爱犬,咱也被特许进了房间。
和尚要咱们稍等片刻,然后便离开了。不多时他领着一个披着长发的瘦弱女人进了屋。听喜十说她已经十九岁了。身上穿着像死人一样的白衣服,眼睛俯视着地面,脸颊凹陷地十分厉害。
听了和尚的话,那个女人跪坐着闭上了眼睛。
“喂,阿七。”
虎田太大叔提高了声音。毕竟站在这位名叫阿七的女人周围,就好似要被沉郁的阴气所吞没了一样。
“今天早上我亲眼看到茂吉老爷子死在了河对岸的山脚下。似乎是被什么人谋害了。”
虎田太大叔向阿七讲述了那个“地丁草(なずな)”的推理,在说话的期间,阿七始终纹丝不动。
“茂吉老爷子说服了你爹爹,把你寄养在寺院吧。你是不是对此耿耿于怀呢?”
闭着眼睛的阿七,双脚突然断掉了……虽说看起来像是这样,但事实并非如此。只见阿七双脚并拢,扭曲着盘在了她的背后,她腰部以上的身体朝相反方向弯曲着,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好似没有骨头一样。身子蜷成一团,真的像极了是盘着的白蛇。
“我果然还是被附身了呢。”
阿七睁开眼睛,头一次出了声——
“所以我现在才在寺庙里努力修行,想消解诅咒。刚开始我确实怨恨过向父亲提出建言把我送进寺里的茂吉爷爷,甚至还诅咒过他。”
她的眼睛也和人类明显不同,眼黑的部分呈现出黄色,异常地细。
“但是现在我非常感激他让我进了寺里,您是说,茂田爷爷是我杀掉的吗?”
她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身姿和音色让虎田太大叔和村人们僵立当场。
“虎田太大叔,请给个回答吧。”
“这个……”
“怎么不吱声了!”
阿七突然大叫一声,扑地一声趴在了榻榻米上,然后抬起了头,不是用四肢,而是用整个身体在榻榻米上爬行,逼近虎田太的跟前,撑起上身,唰地一下张开了长满尖牙的血盆大口。
“噫!”
阿七想要扑向后仰的虎田太大叔。咱则汪汪叫着,一面冲向了那个瘆人的阿七。
唰!阿七张着嘴巴,一双黄眼睛闪着光芒朝咱奔袭而来,这样也只好对抗了,要是对方是人类还有几分怯意,但如果是蛇的话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来吧……刚做好准备的刹那,只听见“唧呀呀”一声,阿七发出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嘶叫,随即仰面朝天,嘴里吐着泡沫,不停地在地上翻滚。
守在房间一角的和尚双手合十诵起了经,然后边合着手朝虎田太大叔那里看了过去。
“虎田太施主,您都看明白了吗?这个姑娘由于前世的冤孽被白蛇缠住了,一旦血气上涌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尽管如此,只要诵经声一停,阿七便朝我们这里扑来,和尚重新开始诵经,于是阿七就又倒下了。
“当她想要杀人而兴奋起来的时候,是没法用双手的,更不可能搬起石头砸别人的脑袋。看明白的话就请早点回去吧。”
和尚口中言毕,又诵起了经,村人们则一溜烟跑出了房间,把一直在地上扭来扭去的阿七留在了里面,咱也追着众人出了寺庙。
六、
午后,房门紧闭的屋内很是昏暗,咱躺在熄了火的地炉跟前,回想着爷爷的事。老婆婆则眼神空洞地坐在咱的右边,对面则是同样沉默着的虎田太大叔。村里的男人们将爷爷的遗体帮忙运了过来,放在了老婆婆身后的草席上。
虎田太大叔吩咐村人们各回各家了。理由是杀害爷爷的人虽然可恶,但若继续寻凶并疑心村里的人,就只会招致更恶劣的后果,这点咱也是明白的,可要是再也找寻不出杀害爷爷的凶手,又觉得很不甘心。
虎田太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