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冬吉在三天前被人谋杀了。”
“怎么会……”
右大臣看起来很是悲伤,春姬也低下了头,看来这个同父异母哥哥的事情,她似乎已经知道了。
“……查明凶手了吗?”
“是的。”
这次不是浮桥,而是换我回答了。接着我明确地指着那边那个男人的脸说:
“正是堀川少将。”
右大臣和春姬吃了一惊。
“别看他现在仪表堂堂地坐在这里,但在他的出生地,也就是近江的村子里,可是个臭名远扬的顽劣小子。”
我将昨晚黑三日月告诉我有关他毁坏地租的恶行全部公之于众,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右大臣和春姬对于堀川少将的信任已然开始动摇了,不过他本人却很坦然,把手放在嘴边发出呼呼的笑声。
“或许是有过这样的事吧,但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在我来到府上之前早已洗心革面。而且很不巧,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叫冬吉的人。”
“就在九月初一,此人从河川上游漂流而来,住进了冬吉家,被附近的一个叫小米的人看到了,小米甚至还听到了那天晚上此人和冬吉的对话。”
堀川少将眉毛微微一颤,我佯装不知,目视着右大臣殿下的脸继续说道:
“就在那天晚上,冬吉向此人表示自己就是右大臣的私生子,甚至还坦言只要右大臣殿下一死,这间府邸就归他所有。此外,此人还听说了有关下栗村的鬼和万宝槌的事。于是此人表面上协助冬吉,请求事成之后被提拔为家臣,背地里却计划获取和普通人一样的身体,并成为春姬的丈夫,谋夺整个家业。正是因为冬吉知道这一切,会构成妨碍才下手杀人。这是何等残忍邪恶,老奸巨猾的人啊!”
“江口兄,你说得太过了!”
堀川少将插话道。
“对于那个什么小米姑娘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啊。”
“哎呀——”
我斜过眼睛盯着堀川少将说道:
“我可没说过她是女孩子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堀川少将沉默了片刻,很快又笑了出来——
“一听就是个姑娘家的名字嘛。江口兄,冬吉被杀的在九月七日呢,你知道是具体时间吗?”
“小米发现冬吉倒在家中的时间是酉时三刻,她和活着的冬吉最后的交谈时间则是在一个时辰前的申时三刻。”
“说起九月七日申时三刻到酉时三刻的那段时间里,我不是正好在鬼腹里吗,难道说我在鬼腹里讲的话,一句都没能传到江口兄的耳朵里呢?”
果然,他对自己布置周密的不在场证明有着绝对的自信。为了打破他的信心,我毅然决然地凝视着他的脸说:
“九月七日酉时三刻冬吉被小米发现的时候,其实他并没有死。”
“你,你说什么?”
右大臣的脸上血气顿失,连我身边的浮桥也吃了一惊。
“那是成为堀川少将的一寸法师事先和冬吉串通好的。”
*
“存生祭的前日,也就是九月六日深夜,一寸法师悄悄溜出宅邸,前往冬吉的住处,骗他说‘我在府上听到右大臣殿下想抹抹杀你的存在,近期会派刺客过来’,对于心惊胆战的冬吉,一寸法师又给了他装死的建议‘只要明日酉时三刻喊小米到你家来,在那个时间你用绳子套住脖子,佯装被某人杀死的样子就好’。”
“可要是来人的话,装死的事情不就被揭穿了吗?”
浮桥提出了疑问。我将视线从右大臣殿下身上转移到了浮桥那里,用平和的口气对他说道:
“七日正是存生祭当天,禁止谈论有关死者的话题,小米在日期改变之前都没法跟家人提尸体的事,所以有足够的时间躲藏起来。一寸法师应该就是这样说的,冬吉也表示接受。”
“呣,确实呢,就算没有尸体,只要有小米的证词,冬吉就算是死了。”
而我继续往下说道:
“之后一寸法师在七日日出之前返回府邸,终于等到参拜的时候了。按照他的计划,由于成功引起了神官的兴趣,使得回家的时间被推迟了。故而傍晚时分才途经下栗村,恶鬼袭来正好是申时三刻钟声敲响的时候,这时他从春姬小姐的怀里跳出来,出言挑衅鬼,得以进到鬼的肚子里。就算鬼已经被降服了,他也不会马上出来,而是在里面等待酉时三刻的钟声。”
“胡说八道。”
堀川少将双手朝榻榻米上轻轻一叩——
“我怎么可能知道鬼会恰好在这个时间出现呢!”
“那一带的人都知道鬼喜欢紫藤花香,你是从冬吉那里听来的。只要散发出紫藤花香从附近经过,就一定能把鬼引出来。右大臣殿下嗜好香道,对你来说也是侥幸吧。你将紫藤香粉盗了出来,令身上散发出虽然人类无法察觉,却能传到鬼的鼻子里的些微紫藤花香。不知不觉中被你操纵了的鬼,一口把你吞了下去。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冬吉则在上栗村按你的计划装死,并把小米叫了过去。就这样,你便得到了鬼腹之中的铁打不在场证明。”
“怎么可能,那天我身上可没什么紫藤花香。对了,那时我穿的衣服不是还掉在院子里吗?只要过去闻上一闻……”
“恐怕不行。”
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