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存在戚的女子。情急之下,我戳了一下旁边握着钢笔的小说家,她叼着烟摇头,无情地说:“我没办法,我还有稿子要赶呢。”蓟紧迫盯人地说:“本来就是你说要听,我才说的,而且你不是听得挺开心的吗?这是一段不会留在圣玛莉安娜学园正史中的野史,在第一百年,经由一个爱哭的老太婆抖着手写下的最后一篇纪录。”“啧,好啦。蓟学姐。”就在方才,蓟顶着她的油头,提菩公事包匆匆离去。我则转向古董桌,戴起老花眼镜,摩挲着疼痛的关节,着手撰写最后的这篇社团纪录。等写完之后,再把它和其他纪录簿一起藏在“习性与实践”店内的书架某处。然后我就能再点一杯咖啡,回头去看我的书。
位于老旧的复合式大楼“中野百老汇”的第二间社团教室“习性与实践”,能够在世上存留到几时,没有人知道。历经时空,这里或许也将化为尘土,在风的吹送下四散纷飞吧。我们也老了,不知道能活到几时,也不知道长大成人的五月雨永远会不会找到这家店,发现以她为主角的最后一篇社团纪录。活到这把年纪,这个恼人的世界依然充满了未知数。也许我们不过是一群早已死去的亡灵,在这幢被时光遗忘的大楼中,度过魔幻的时光也不定。也许当我鞭策我的老花眼和神经痛的瘦弱手臂,呕心沥血写完这最后的黑暗纪录的那一刻,整座大楼将解体,社团纪录簿遭黑色火焰焚烧,除了飘浮在上空的红色金鱼,不留一点痕迹。一想到此,我就像个少女发起抖来,害怕写完搁笔的那一刻来临。然而试想,就像米歇尔消失之后我们出现了一样,无论什么时代,都有我们这种人。年轻人会继续迂回曲折地绕道而行,悲壮地活下去。是的,我们确实已经垂垂老矣,但明天还有别人的——也是你的——光明灿烂的未来。哦,难道这还不够吗?这不就代表我们曾经活过吗?此刻已是黄昏,是丧失之前的片刻觉醒。或许我们不久便会消失,把未来托付给年轻人,化为尘土,随风而逝,但这又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少女啊(以及青年啊!),请永远坚持下去。无论世间如何变换,像沟鼠一样继续奔跑吧!直到化为尘土消失的那一天。你们要互相扶持,悲壮地活下去。
年轻人,谢谢你们读到最后。视你们拥有美好的人生。
二〇一九年度 读书俱乐部社团纪录簿
主笔<马口铁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