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潇洒地往电梯前的大厅走去。
鹤冈刑事的体型高瘦,乍看之下像个学者,又像个耿直的会计课课长。事实上,这位中年刑事十分有人情味,总是照顾年轻的刑事,在本职方面,也拥有相当敏锐的直觉与推理能力,在署内颇受爱戴。他时常在搜查行动中利用自己独特的行事风格,漂亮地解决了不少案子,几乎每起案子都可以写成别具风味的捕快小说,但为了尽快交代事件,无法在这里详细说明,实在遗憾。
离晚上七点还有十分钟,神户喜久右卫门即将抵达饭店,猿渡正准备迎接,顺便询问在玄关旁立正站好的门房卡格尼刑事,“有没有人溜出去?”
“有五、六个人分成两批出门,不过刚刚回来了。”卡格尼答道,“可能去买东西吧。因为地下楼的商场今天暂时歇业。”
“晚宴在七点开始,所以市区内的警备可以轻松一些。”猿渡点点头。“要是他们晚上出去乱晃就糟啦。”
喜久右卫门与铃江搭乘的劳斯莱斯抵达正门的停车坪。卡格尼刑事从副驾驶座搬下轮椅,猿渡搀扶着后座的喜久右卫门下车,让他坐上轮椅。铃江推着轮椅,从自动门进入大厅,猿渡欲上前护卫,却被卡格尼刑事匆匆拉住。
“告诉我,那个推轮椅的绝世美女……,那个女警叫什么名字?我竟然不晓得署里有这么漂亮的美女。”
“她不是女警。”猿渡笑道。“她是神户家的秘书,是神户刑事的未婚妻。”
事实上,大助与铃江根本没有订婚,猿渡却这么认定了。
晚上七点,主餐厅沉重的山毛榉门打开了。那些道上兄弟听说宴会将提供丰盛的特制顶级料理,刻意饿着肚子等待。此时,他们闹哄哄地一涌而入,各自找位子坐下。最后,两名老大分别在年轻干部的护卫下走进来,各自在中央相邻的两桌坐下。正中央是喜久右卫门的座位,铃江服侍着坐轮椅的喜久右卫门,一旁的桌上放着豪华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插放的七十几根蜡烛正摇曳着火光。
道上兄弟纷纷被现场的气氛震慑住。刑事乔装的服务生、女警假扮的女服务生四处倒香槟,准备让他们等一下干杯,没想到一眨眼就被喝得精光,而一开始上的前菜也在转眼间被吞食一空,还有人嚷着:“快点来倒酒!”“快上菜!”总经理代理的三宅警部站起来,走到前方的麦克风前,说了两、三句贺词,又向客人说了一些致意的话之后,想要举杯带头干杯,但是底下的黑道组织根本不晓得他是县内赫赫有名的魔鬼警部,当然没人理他,闹哄哄地交头接耳,自顾自地狂吃。待上菜之后,刑事乔装的服务生又依个人要求倒啤酒、日本酒、威士忌,场面更混乱。两位老大和年轻干部还会顾虑一下,偶尔叫嚷着:“混账东西,给我安静一点!”不过也不太有效。意外的是,平常乖僻而难伺候的喜久右卫门一副慈祥老爷爷的模样,笑容满面地任由众人吵闹,使得一旁的铃江以及在远处观看的大助都松了一口气,心想,不必担心喜久右卫门大动肝火了。
上菜上到一半,坐在末席附近的某个关东小混混突然站起来,大步走到正前方的麦克风前,一脸兴奋地说:“各位,听我说!”
这个笨蛋到底想干什么?――众人纷纷大吃一惊,愣在原地,宽敞的厅堂瞬间鸦雀无声。
“如果都没有人要说,就就……就由我来致意,首先……,感、感……感谢招待我们的人!”
“阿勉,下来啦!”水野帮的年轻干部站起来叫道,“这里没有你这小毛头出场的份!”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种1小角色要代表大家致词,实在太自不量力了。大哥啊,可是,我实在太感动了,怎么样都想向这个人道谢。”那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被称作阿勉的小混混抽抽噎噎地说道。
“啧,竟然醉了。”
年轻干部轻轻啐道,还想上前把他抓下来,却被老大水野十郎阻止了。“唉,让他说吧,挺有意思的。”
阿勉说:“这家饭店的人应该都知道我们的身份,却还是招待我们参加这场宴会。这里除了我们,根本没有一般老百姓哪,没想到饭店竟然不嫌弃我们,还把我们当成普通客人,提供应有的服务。喂,各位,这世上还有谁会对我们这么好?”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大家都不明白,为何那些所谓有良知的市民,还有新闻媒体,都把我们当成野兽、害虫?我一直觉得很奇怪,那些人为什么要联合起来欺负我们这些善良的黑道。今天,没想到受到这样恭敬的对待,我啊,真的太感激了,我生平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真的、真的……”他终于哇哇大哭了起来。
现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一片死寂。
“蠢蛋!”一名坐在麦克风附近的关西黑道分子吼道,还跳了起来,勃然大怒。“你这样也算是关东组织的吗?竟然为了这点事痛哭,哭得像个白痴似的。这顿饭局不就是暴发户、资产阶级的余兴节目吗?!什么嘛,那个大得要命的蛋糕,那种东西,看我把它砸烂!”他朝着蛋糕跑了过去。
大助为了保护父亲,正要冲上前去,不过端菜的领班彼得·洛利刑事故意撞上经过他身旁的那个混混,把俄式牛柳番红花饭连同盘子砸在对方脸上。
“烫烫烫烫死人啦!”小混混跳了起来,整张脸和身上的西装被奶油酱汁染出白褐相间的纹路,浑身沾满了饭粒。他气呼呼地抓住彼得·洛利的衣襟。“干什么!”他一巴掌打下去。“你是故意的吧!你是领班吧!”他一拳挥下去。“领班可以对客人做这种事吗?喝!”又是一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彼得·洛利刑事一脸泫然而泣,虚弱地道歉,任凭对方殴打。
“对啊,揍他,揍死他!再打!”同样坐在正前方附近的关东组织里,有一名成员站起来叫嚣。“做坏事不需要理由,反正我们就是受尽嫌恶的一群!是野兽、是害虫,这样不就得了!”
“就是啊、就是啊!”应和声此起彼落,关东黑道洋洋得意了起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既然我们被嫌恶,那就来做些惹人厌的事吧!说起来,这里的女服务生个个长得像丑八怪,有够糟。对了,叫那个小美人过来倒酒吧!”他指着铃江说道。
铃江浑身僵硬,大助在稍远处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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