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看都是凶杀案。”狐冢刑事露出尖锐的犬齿,用力拍打搜查纪录的卷宗,对着办公桌前的镰仓警部说道,“死者不可能是意外死亡,也不是自杀,我看这是一起凶杀案。”
“没错,每个负责人都这么认为,所以我们这一组才会奉命接下这起案子。”镰仓警部抬起那张酷似尚·嘉宾的脸孔,扫视五名部下。“这起案子就交给你们吧。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如果这是凶杀案,将会是一起很棘手的案子,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再怎么说都是密室嘛。”猿渡刑事低声窃笑道。他是个推理小说迷。
狐冢以责备的眼神瞪向猿渡说:“喂,这可不是推理小说,罩子放亮一点。”
“可是,密室就是密室啊。”
猿渡撅着嘴说道。于是高瘦的鹤冈刑事一边擦眼镜,一边替他辩护似地说:“唉,冬天的密室比夏天多,不过大部分都是偶然形成的。这次,这个疑似完美设计的密室真是难得一见呢。”
“在认定这是杀人事件之前,我们重新研究一下有没有意外死亡或自杀的可能性吧。”镰仓警部拍了一下桌上的调查记录,朝着门牙依然缺了一颗、长相酷似艾佛瑞·纽曼的布引刑事点头询问:“命案现场调查过了吗?”
“是的,已经调查完毕,那么我立刻报告。”布引掏出记事本,以婴儿般的圆滚滚手指翻着纸页。“这是最后一次报告,包括各位知悉的案情,我再说明一遍。死者是宫本铸造公司的社长,名叫宫本法男,四十八岁。这家公司位于釜町六丁目,就在那条旧书店街一直过去的小镇边缘,地点有些偏僻,是一栋三层楼的钢筋水泥建筑,一楼是工厂,二楼是办公室,三楼是会客室和社长室。起火时间是十一月二日晚间九点二十分左右,三楼的社长室全部被烧毁,警方在室内发现宫本社长的焦尸,会客室也被烧掉了一部分。第一个发现火灾现场的是警卫松平甚一郎,六十一岁。当天晚上,他一如既往巡逻公司内部时,发现社长室禁闭的门扉锁孔冒出烟雾,大吃一惊,立刻用备份钥匙开门,才发现里面起火。幸好火势已控制,消防队接到警卫的电话,赶到现场时,这位曾经当过警官的警卫正以灭火器灭火,拼命阻止火势延烧,才没有酿成大祸。”
“起火原因仍然不明吗?”鹤冈问道。
“还没查明。”布引原本埋头看记事本,随即抬头皱眉说道。“也不晓得火源是什么,原本怀疑是烟蒂,但是以香烟来说,火势也延烧得太快了。不管怎样,火源一定在社长室内部。啊,我忘了说,这间社长室约有二十坪大,天花板高约四公尺,没有窗户,墙壁与天花板有隔音构造,用的是耐火建材。除了通往会客室的一道门以外,完全与外界隔绝。不过,社长室里面有空调设备的通风管线,还有钥匙孔,所以严格来说不算是密室。”
“不,在推理小说里,这样就叫做密室了。”猿渡不满地插嘴。
“布引的意思是气密室吧。”镰仓警部说,“那么,室内完全没有自燃物吗?”
“是的。起火时,室内的物品……”布引又望向记事本。“社长专用的山毛榉办公桌、旋转办公椅。至于接待用的五件式桌椅,桌子是木制,椅子是布面。还有不锈钢文件柜、柚木书柜以及大批技术类书籍、山毛榉摆饰柜、卡式音响、喇叭。此外,地板上铺满了软绵绵的地毯,除了不锈钢文件柜及音响,全都是易燃物,但没有任何自行起火的物品。此外,由于气候的关系,空调并未打开,起火时似乎也没有送风。”
“那么,如果不是纵火,就是烟蒂起火啰?”狐冢或许认定这是一起杀人事件,不甚起劲地问布引。“有类似的痕迹吗?”
“现场发现有大量的烟灰。”布引回答。“听说宫本社长是个老烟枪,而且抽的还是雪茄。”
“哦,是雪茄啊!”狐冢不怀好意地一笑,嘲讽似地故意转向神户大助问道:“神户,你老是大口抽着一支八千五百元的哈瓦那雪茄,怎么样?雪茄这玩意儿和一般香烟相比,更容易引起火灾吗?”
大助困惑了一阵子,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想雪茄的烟蒂并不特别容易起火。我经常把点着的雪茄放在烟灰缸,然后做其他事,就这么忘了,有时候烟蒂会掉到桌上或地毯上,不过大部分都会自行熄灭,所以雪茄不容易燃烧,反倒容易熄灭。”
“也有可能是有人带了什么容易起火的东西进去。”镰仓警部转向鹤冈说。“你问过警卫吧?起火前,有没有人进去过社长室?”
“是的。”鹤冈拿出记事本,在椅子上挺直了背,就这么直挺挺地往前倾,开始说明。“办公室及工厂的员工都在下午五点下班,之后公司里只剩下社长和警卫。听说社长秘书有时候会陪社长加班,不过那天是准时下班。宫本社长是个相当注重隐私的人,平时能够拿钥匙进入社长室的,只有秘书和警卫。但是秘书若要进去,必须向警卫借钥匙。宫本社长工作十分认真,几乎每天晚上都留在办公室里聆听巴洛克音乐的录音带,进修到晚上十点至十一点,然后再从里面锁上单闩锁和弹簧锁,非常谨慎。警卫发现里面起火时,两道锁都上锁了,所以他开门时,使用了两种备份钥匙。这天晚上,五点半以后拜访社长室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江草铸物工业的社长――江草龙雄。”鹤冈从滑落的镜架上方环顾众人,窥看全员的反应。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进去过吧?连警卫松平也没进去吗?”镰仓警部向他再三确认。
“是的。”鹤冈用力点头,仿佛在证明自己的清白。“另外,我想要声明一件事。松平这个人在担任警官时,我与他交情甚笃,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警官,而且忠于职务,特别对宫本社长十分忠诚。”
“我并不是说警卫说谎。”镰仓警部安抚似地说。“江草社长是几点来的?”
“听说是八点半左右。他来访之前打过电话,所以社长和松平都知道他要来。松平在后门旁的警卫室等待,江草社长差不多在约定时间独自前来。松平想为江草带路,但他表示知道怎么走,便自己搭电梯上了三楼。”
“电梯是可容纳六人的小型电梯。”布引从旁插嘴,“搭电梯到三楼,一出来就是宽敞的大厅,窗户面向马路。大厅同时也是会客室,以小屏风隔开,那里放了五组沙发,可以从这里直接走进后面的社长室。”
“松平说,江草社长是在九点十五分到二十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