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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岛同学个子长得高,是个像杂志上的业余模特儿一样可爱的人。她的个性也很外向,经常缠着老师,上课时也会讲有趣的话逗全班同学笑。女生都喜欢她,男生和她也有话聊。她很会说话,个性又开朗,在班上很受注目。对我来说,她拥有一切我没有的东西,是我崇拜的对象。所以,我还记得当饭岛同学主动叫我小佐时,我真的高兴得不能再高兴了,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因为,和谁都没有交流的生活实在太寂寞了。我还以为,上了国中之后终于可以和别人有所交流了。
*
午休时间总是没事做。
今天的星座运势说处女座排名第二。心情愉悦的一天,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或许有机会和朋友一起参加开心的活动!
刺眼的阳光令人心烦,我带着烦闷的心情在校舍四周走动。还没变声的男生们在校园里追着球跑。擦身而过的女生们窃窃私语,似乎正因恋爱而怦然心动。她们的充实感像是锐利的刺,剌痛我的心。
我一定是和谁都无法交流。一定是得了这种病。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热闹的午休时间,只有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晃。
低垂的视线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抬起头。
前方走过来几个女生组成的小团体,小学时和我感情很好的有希枝也在其中。她们对着彼此笑闹的模样,看起来好开心。我故意放慢速度,可是却想不出该跟她说什么才好。早安。午安。好久不见。还是干脆低着头假装没看到她好了,内心祈求有希枝自己察觉到我的存在。然而,我们就像陌生人一样,在校舍边擦肩而过。今天处女座的运势是第二名。我想起每天早上一定会确认的星座运势,抬起头。什么都好,得跟她说句话才行。我深吸一口气。
走过身旁的女生们散发甜美的香气,伴随而来的是她们嬉闹的窃笑声。我听到有人说,是那个女生吧?你看到没?她好阴沉喔!而且一直偷看有希枝,好嗯心。
嘘,她会听见啦。听见就太可怜了。这是有希枝的声音。和刚才相反,我转而加快脚步,不顾一切地跑起来。肚子里涌上某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使我咬紧牙根。眼眶深处仿佛燃烧一般热起来。好阴沉。好恶心。太可怜了。我一直跑,一直跑,却始终觉得她们嘻嘻窃笑的声音萦绕耳边不去。
饭岛同学开始把散发臭酸牛奶味的抹布丢在我桌上,是暑假刚过时的事。起因是通讯群组里的一句话。“明明已读却丢着一整天不回,太扯了吧?”
饭岛同学发的讯息我看过了,却不小心放着没有回复。以这句话为开端,掌心里这个能让我和大家交流的工具萤幕上,跳出许多大家给我的讯息。“小佐太烂了!”“你没资格做我们的朋友。”“竟然已读不回,太自我了!”“小佐,你该不会是讨厌饭岛同学吧?”“小佐好可怕!”画面上的讯息瞬间如洪水泛滥,从那时起,我大概就变成没有存在必要的人了。
“那个女生怎么那么不开朗啊,不觉得她总是很阴沉吗?”
“我懂你的意思!”
“讲话的声音不清不楚,看起来有点恶,真的是阴沉到没救了。”
“我们跟她讲话,她也一直闷不吭声,这种人活着有什么乐趣啊?好可怜喔。”
饭岛同学她们总是开心地笑着。
我很少在教室之外的地方四处走动。恍惚地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一座花坛,里面有橘色和柠檬黄色的花,绽放美丽的花朵。附近贴心地准备了长椅,我在那里坐下来。花开得这么漂亮,这地方却有种莫名的哀伤感。不过,我不讨厌这里。大概是因为可以远离校内的喧闹,一般人不会过来的感觉,和教室角落放垃圾桶的地方很像吧。紧咬的双唇带有眼泪的味道,好咸。
麻雀们在地上忙碌地跳来跳去。上课铃虽然响了,我却站不起来,一个劲儿地盯着拼命跳跃的小鸟们。反正教室里没有人在等我。我在或不在那里,这个世界都不会有任何改变。饭岛同学她们的视线令我皮肤发痒,我不想听到她们窃笑的声音,却连塞住耳朵都不行。好阴沉。好恶心。好可怜。
我真的是那么可怜的生物吗?
我的眼底发热,吸了几次鼻子,强忍想大喊大叫的冲动。不知道第几次用手心抹掉眼泪时,鸟在我没注意的时候飞走,从我面前消失了。有种被抛下的感觉。一定是连鸟都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吧。
“哎呀,逃课吗?”
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想起脸颊或许还是泪湿的,赶紧用拳头在脸上乱抹一把。花坛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手上拿着从校舍底下拉出来的浅蓝色水管。“对不起。”我急急忙忙站起来。
“没关系啊。偶尔也得跷个课才行嘛。”
她这么说,开始豪迈地洒水。
我想了好久,还是不知道她是教哪一科的老师。
“你不骂我吗?”
看着老师一边哼歌一边浇花的背影,我问。
“骂你?为什么要骂你?”
老师转过来,侧面对着我。是个年轻的老师,皱皱的发圈在脑后束起一把马尾。
“有时候也会想休息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这样又坐回长椅。
“那种花是什么花?”
其实并不是特别想知道,但因为没有其他话好说,只好这么问。
“这叫八重虞美人。因为这里太冷清,毕业生在这里种的喔,花开得有点晚就是了。”
我从鼻腔里应了一声,注视老师的背影。她一边说“今天好热呢”,一边往地上洒水。
“最近一直没下雨,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