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社“裙”阶级

,只要笑笑带过就好了。

  不用说,真由当然没有跑,没有大叫也没有大笑。规律打在伞面上的雨滴,令她害怕地缩着脖子。明明迎面而来的也不是多大的风,她却一副举步维艰的样子,努力迈开被裙子缠住的腿往前走。

  我一边走一边不时回头看她。真由什么都没说,我只好想办法找话题聊。嗯,该说什么才好呢?已经很久没跟她说话了,以前的我们都聊些什么,现在完全想不起来。我们以前在一起时都玩些什么啊?

  “你没看气象预报喔?”

  我问了无关紧要的老套问题,把走路速度放慢,窥探她低头的表情,真由回避我的视线,只是静静摇头。

  “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没带伞?

  真由没有回答。

  “就算是忘了带,那边的塑料伞拿去用又没关系。反正都是些被忘在那里的雨伞。是说,这种倾盆大雨,有哪个笨蛋会不撑伞就走的啦。”

  好歹去教职员办公室找老师借一把也行啊。

  可是,真由不是那种女生。与其去教职员办公室找老师,她宁可选择被大雨淋湿。她就是这种女生。我想,她的语言能力一定是被坏魔女用魔法封印住了吧。在魔女的诅咒下,一天能发出声音说的话有限。

  真由果然没有回应我的问题。

  走到一半,进入被篱笆围住的小巷子。为了避免被突然开进来的汽车撞到,我们暂时停下来左右张望。这时,真由好像说了什么。什么?你不说清楚一点我听不到喔。我把雨伞举高,探头朝真由望去。

  “雨伞,”她依然低着头。“不见了,所以……”

  “不见了?”

  “大概是被谁……”真由还是低着头,几乎快听不见她的声音。“被谁拿错了吧。”

  “是喔。”

  我敷衍地哼了一声,把手上轻巧的折伞重新拿正。

  真由说她的伞被人拿错了,这种事有可能发生吗?

  附着在身上的雨水仿佛逐渐渗透肌肤,不舒服的冰冷触感爬到心脏附近,心跳似乎加快了。我记得真由平常用的是一把有圆点图案的夸张粉红色雨伞,因为看起来很幼稚,一般国中生用起来会觉得很丢脸。

  哗啦哗啦,雨势愈来愈大,湿透了我们的裙子。

  *

  啊,忘了把CD还给里穗。

  打开放在更衣室置物柜中的包包,正要把自己的东西塞进去时,看到借来的CD插在里面。不知道里穗回家了没。她们天文社平常都在做什么呢?我对文科社团的社团活动没什么概念,更别说是那种用望远镜看星星的活动。白天也能观星吗?总之,我姑且传了简讯问她是不是还在校内。在等里穗回复时,我穿上制服,撩起背心,把裙子一口气拉高,一直拉到上腹部,再绑上松紧腰带,裙子就短得露出大腿了。最近我都把裙子穿得这么短。我们学校的制服是西装式,看起来很像高中生。朋友读的学校是水手制服,她就经常很羡慕我。盖上背心后,只露出裙子下摆,嗯,这样就完美了,比例刚刚好。从西装外套下露出的背心与裙摆的面积,绝对是看起来很可爱的黄金比例。

  第一次把裙子弄短时,感觉自己好像变成大人了。

  那是国一的暑假刚结束不久时的事。那时班上会把裙子折短的女生还是少数派,但我仍迫不及待地想学社团学姊们或路上的高中生那样,拥有轻飘飘的可爱裙摆。学校规定的裙子长度怎么看怎么奇怪,光是把腰头折个几折,稍微露出一点膝盖,被校规和学业压得喘不过气的制服装扮就变得轻松多了。原本像乡下土包子穿的制服,瞬间成为偶像或漫画角色那种可爱的打扮。相对地,裙子长度盖到小腿的女生看起来就又土又老实。或许那种乖乖牌的形象很讨妈妈们的欢心吧,对我们来说却是负面形象。要是自己穿成那样,在班上的阶级就会滑落。

  班级里的阶级很重要。我们只会和相似的人组成小团体,只有和气质相近的人才能做好朋友。跟不同阶级的女生不但无法做好朋友,也没必要硬是凑在一起。优良品种就该结交优良品种,没必要特地去选能力低于自己的品种往来。敢把裙子穿得短的女生,只要跟一样敢把裙子穿短的女生玩就好。永远穿着长裙的——活在教室角落里的女生,无论是对话内容或兴趣都跟我们合不来。毕竟,到底要跟她们说什么才好,我真的不知道啊。跟长相、嗜好和个性都比我差的人,实在玩不起来。所以,就算小学时我和真由是朋友,现在早已属于不同阶级的我们,没有任何玩在一起的理由。反正人就是无法和不同种类的人和平相处,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战争?争执从来没少过,存活下来的,就是我们这些优良品种。

  换好衣服、背起网球拍袋时,正好收到里穗回复的简讯。我还在举校喔,在生物教室。简讯里这么写,还加上色彩缤纷的星星和音符图案。呃,生物教室在哪来着?很久以前上理化课时好像用过那间教室。我问里穗那在哪,她立刻回我在四楼最角落。四楼是最高楼层,真是个不方便的地方。

  走出更衣室,走联络通道回校舍。平常脏兮兮的奶油色墙壁,在西沉的阳光下罩上一层橘红色。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却还满亮的。为什么季节一改变,白天就会变长呢?地球的构造真是奥妙。隶属天文社的里穗应该知道为什么吧。我穿过已经没什么人的走廊,一步两阶往上跑。啊,我想起生物教室的位置了。跑到四楼走廊尽头后,保险起见我还是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应门的声音,里穗走了出来。

  “惠理,辛苦你了。”

  “你也辛苦了。”我打开书包,拿出CD交给里穗。“这个,谢谢你。里穗说的对,果然很好听。”

  “真的吗?喜欢的话可以买喔,支持一下歌手。”

  虽然她这么说,身为必须妥善运用微薄零用钱的我来说,这张CD其实也不是非买不可。里穗很有原则,CD或DVD这类商品从来不用租的,一定会去唱片行买。这么做或许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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