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我转过身,快步走回柜台。
不由得叹气。
怎么会这样?一点办法也没有,真的是拿想死的心情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不定我们可以变成好朋友”,或许我不应该有这种不知好歹的念头。怎么会有我这么悲惨的人啊?我这种人,根本不可能配得上河田同学。
我为什么会以这副模样诞生在世界上呢?
我也好想拥有美丽的人生。
要是能自由运用言语词汇,对谁都能敞开心胸,笑着应对的话,那该有多好。
好想死。好痛苦。好寂寞。好悲哀。可是,这些话似乎都无法贴切形容我的心情,言语难以形容的情绪逐渐支配我的心。
长得这么难看,这足以用来当做死的理由吗?
我找寻着理由。
因为,我明明深陷想死的情绪之中,却找不到一个足以支撑的理由。想死的念头,需要有一个够分量的理由支撑才行。然而,我的父母是那么平凡,平凡到令人傻眼的程度。我的家庭环境没有问题,在班上也没有遭到霸凌,更从来没有蚀骨销魂的失恋经验。我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支撑我特意寻死。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痛苦得受不了?
总是这样。
心酸得受不了,悲哀得受不了。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就此消失。
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自己心服口服?
找寻着这个理由,我总是在笔记本上写下关于自己的死,描述想死的心情,预先写好遗书,幻想自己死了之后会怎么样,然后就这样陷入死亡的情绪之中。为了寻求一个够分量的理由,反复创作。
早上,来到空无一人的教室时,心情就像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只有我活下来而已。在难以言喻的寂寞包围中,我打开笔记本,写下即将赴死的心情。如此一来,我就会觉得自己真的一点一点死去。
这是属于我的、不能被任何人看见的晨间仪式。
*
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响起,我把自己的东西收进书包里。从抽屉里拿出课本,选择要带回家的装进去,再检查抽屉里是不是有什么该带回家的忘了拿。就在这时,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皮肤下的热血仿佛翻涌着冲了上来。
不见了。
通常这种时候不是该用面无血色来形容吗?我却正好相反,觉得脸颊热得发烫,血液好像快沸腾了。我的心脏猛烈跳动,仿佛要撞破胸腔。在这之后,冷得像冰水的触感才终于随着心脏输出的血液窜遍全身。怎么可能不见!不是收在哪里就是夹在什么东西里了吧?我在书包里翻找,一本一本检查是不是夹在课本里。没有。往抽屉里看,那里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看不到我正在找的东西。
怎么办?真的没有。
最后一次拿出来用是什么时候?会放在哪里忘了拿吗?脑中快速闪过各种念头,着急的汗水湿透全身。万一被谁看见——
书包里、抽屉里、置物柜里都找过了。真的没有。怎么办?如果是忘在某个地方,或许会有人送到失物招领处。可是,万一内容被看见的话——
“藤崎同学。”
我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站在椅子旁,朝抽屉里窥探。叫我的人是河田同学。
“我有点话想跟你说,现在可以吗?”
我反射性地点点头,但其实现在根本无心聊天,得尽快找出笔记本才行。
“太好了,是这样的……”
难得见到河田同学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
“刚才,我在理科教室捡到这个。”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来,是一本浅褐色的笔记本。感觉到自己无法呼吸的同
时,我的嘴里也发出喘息的声音。那是——我的手差点不假思索地伸出去,好不容易才忍住冲动。
我凝视着浅褐色的笔记本。为什么会出现在理科教室?换教室的时候,我匆匆忙忙地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和笔记本,可能是那时候不小心一起拿出来的。我观察河田同学的表情,猜测她是否已经看了笔记本的内容。万一她已经看了的话……
“这是藤崎同学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掉在我们这组坐的位子那边。其他人我都问过了,大家都说不是,剩下的就是藤崎同学了。”
我盯着河田同学递出来的笔记本,偷窥她的表情。总是一脸开朗笑容的她,不知为何脸上蒙着一层阴影。
她可能已经看过内容了——
“直觉这么告诉我。我的脸颊如燃烧般发烫。
不过,对了,仔细一想,我想起来了,就算河田同学真的看过笔记本的内容,里面应该没有能证明笔记本主人是谁的线索。没问题,还是安全的,还能蒙混过关。
不是。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不是。不是我的。
“这样啊……”河田同学放下紧绷的肩膀,仿佛松了一大口气似的垂下头。“这样啊,这样啊,太好了。不过这么一来,情况还是很紧急……”
“怎么了?”
我用颤抖的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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