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霎时没了血色。
过了一会,日高才讷讷地开口。
「茉琴前阵子在音乐比赛的东京决赛上荣获冠军。学校理事得知消息后提出要求,临时安排她举办一场庆功演奏会,我们的演奏会时间就被缩短了……据说是因为校庆期间礼堂一直有人使用,排不出空档。」
「得知这个消息是在两个星期前──」日高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后来我们删掉了两首表演曲。但有些社员只在那两首曲子中参与演奏,所以难过得哭了。为了让那些社员也能上台演奏,我们试著重新编曲,也尽可能地调配人员。问题是变更通知来得太突然,社员之间的实力也有差距,所以也有社员表示希望照原来的安排,不要做这种不上不下的更动。社上有五十几个人,意见很难整合……现在内部分裂几乎要闹翻。」
演奏会就在两周后,自己突然没了表演机会,拚命练习的分谱还重新改写了。合奏人数的改变会影响乐音的厚度,不可能照原来的编曲表演。大家同心协力都是为了校庆──理智上明白,内心却难免不满。
「练习时跟不上的社员被当成出气筒,出现一点小失误就停止演奏……前几天几个声部长还起了争执。情况越来越难以收拾,甚至有人说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演奏,乾脆取消演奏会算了。其实他们并不是真心这么想,否则也不会来练习了。不过……我也觉得有人是真的对这种状况感到厌烦……」
忿怒的矛头迟早会转向打乱音乐会准备节奏的碍事者。
日高脸色凝重,忿忿地说道:
「起因应该是茉琴的练习让我们使用大音乐教室的时间变少了……跟副社长和几个声部长一起开会时,他们也曾叫我劝茉琴退出。说什么没有参加社团的人凭什么占用教室使用时间,庆功演奏会又不适合在校庆时举办,既然我跟茉琴是好朋友,就当面告诉她这件事叫她放弃。」
美久不禁皱起眉头。日高和茉琴的朋友关系跟庆功演奏会无关,何况日高也没有决定权,对她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我当时……笑著说好像真的该这么做,还跟大家一起说她的坏话:不过就是钢琴弹得好一点就害我们的努力付诸流水,自以为很了不起吗……结果隔天练习结束就发现了写给茉琴的威胁信。」
日高不安地抬起头。
「真的是那段对话导致的吗……?也可能是时间点刚好相近吧?否则恶作剧做到那种程度也太……」
停办校庆。你的钢琴演奏烂透了。不停办就会发生不幸──红色麦克笔撇出的语句充满恶意,那是对茉琴的嫌恶和憎恨。
日高盯著美久和悠贵看了一会,无力地垂下头。
看来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件事无法用巧合两个字带过。
悠贵拿出便条纸和笔递给日高,只见她露出畏惧的神色。她慢呑呑地接过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年级。沉默的日高忽然停笔,充满悔意的声音微微颤抖。
「如果我当时没有跟著说茉琴的坏话,而是跟大家讲道理就好了。练习不顺利明明不是茉琴的错,是我们能力不够罢了。我该怎么面对茉琴才好……」
日高的话里带著浓浓的悔意,可惜出口的话却收不回来。无论多么后悔都无法重来,不过──
「日高同学,如果你真的后悔,现在补救还不算太晚。」
美久如此说道,悠贵有些讶异地看著她。这些话和事件无关,纯粹只是多管闲事。但美久无论如何都想说。
美久注视著略显不安的日高。
「你放心,威胁信的事学生会一定妥善处理。所以请你找个时间,把刚才告诉我们的事对茉琴说清楚。」
既然后悔就去挽回,至少可以试著挽回。
保持沉默也许能让彼此都不受伤,但坏话这种东西总会莫名其妙传到当事人耳里。要是知道好朋友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茉琴一定很受伤。两人之间会产生嫌隙,严重一点可能会让茉琴不再相信日高。
如果真心想要继续当朋友,就只能面对自己做过的事。
即使可能因此而被对方厌恶。
日高垂下眼帘陷入沉默,再次抬起头时却露出下定决心的率直眼神。
「等到校庆结束,我就跟茉琴说。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演奏会的事,管乐社的大家也是如此。都是因为做得得不够好,才会让社员说出那种话,如果再把责任推给大家,那我就没资格当社长了。」
日高的眼神坚定而认真。
「如果管乐社里有人挑起事端,请让我接受连带处分。相对地……能不能等到校庆结束后再处分?管乐社在正式表演前才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现在的合奏真的很棒,希望你们不要剥夺乐音面世的机会。」
拜托了──日高深深一鞠躬。
❖
表明会由学生会长百百花答覆这个要求后,美久和悠贵离开了音乐教室。
走在夕阳余晖映照的红砖道上,美久忍不住叹气。
「真狠不下心啊……」
其实大家都怀著同样的心思,希望校庆办得有声有色。
要求日高去劝退人家的社员们应该也不是完全不明事理,只是需要一个发泄怨气的出口罢了。
「毕竟校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做给外人看的,学校理事当然希望向社会大众或有意报考的学生表现一下,显示慧星学园不只是升学名校,也积极培育运动和艺术方面的人才。让音乐比赛中获奖的学生上台演奏是个很好的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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