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的低喃解释了一切。说差劲还算客气,这演奏技巧之差简直堪称超级。
的动作僵硬,老是按到隔壁琴键而停顿。相较于右手,左手奏出的音色更是磕磕绊绊,跟不上节奏的音零零落落,碎散得不成曲调。
「惨不忍睹」大概就是指这样的光景。很难想像平时严谨禁欲的书记长表现出如此滑稽的模样,台下渐渐泄漏出憋不住的笑声。
然而七里并没有停止演奏。憋笑声逐渐转为明目张胆的笑,还有学生忍不住噗哧大笑。似乎有人以为这是某种惩罚游戏,还发出「副会长加油!」之类的声援。
超过四分钟的演奏终于结束,观众有些苦笑有些叹气,显然都是终于解脱的模样。七里在稀稀落落的同情掌声中下台一鞠躬,悠然自后台退场。然而回到美久等人身边时,七里的脸却红得像刷了一层油漆。
「哥……」
茉琴正要开口,七里却狠狠一瞪让她闭嘴。
「想到有你这种自卑又自我意识过剩的蠢妹妹,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七里忿忿地吐出这一句,后面的话语却夹杂著叹息。
「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你是我妹。快去吧……无论你的演奏被谁如何看待,至少都不会比我更差。你就尽情地出错,爱怎么弹就怎么弹。」
七里好几年没碰钢琴,想必早就知道自己一定表演不好还会遭人讪笑。但他还是踏上了舞台,至于这是为了谁又为了什么──答案已经被他揭晓了。
面对目瞪口呆愣在原地的茉琴,七里忍无可忍地大吼:
「还不快去!」
眨眼的一瞬间,大颗大颗的眼泪自茉琴眼中溢出,脸上却浮现前所未见的开朗笑容。
茉琴用手背抹去眼泪,用力点点头转身上台。
体育馆中的掌声不绝于耳,舞台上的茉琴略显拘谨地回答司仪的提问。美久、悠贵和学生会成员们交换了一个眼色,关上了准备室的门。
「没想到受害者竟然就是犯人。」
凤说边叹气,百百花却笑了起来。
「不过幸好事情没有闹大,结果还是圆满成功!」
这时秋月却有点不满。
「可是……白山羊是没问题了,还有黑山羊呢?结果好像只有我受到威胁,感觉有点吃亏。那份日常行为调查应该不会流到家长会手里吧?」
「你不用担心,小野寺同学说那只是争取时间的手段罢了。」
突然被悠贵点名,美久吓了一跳。
唔!这是……要她假装知情的节奏!秋月完全不懂美久心中的忐忑,兴奋得眼神发亮。
「难道你已经知道黑山羊的身分了!?」
「呃?唔……嗯……应该算是吧……」
「咦!是谁!?」
「是我。」
回答的人是七里。突然的自白让秋月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嗄──!?为什么!」
瞥了鬼吼鬼叫的秋月一眼,七里对美久说道:
「你果然早就发现了。」
「咦!?这个嘛……!」
眼看美久的目光就要开始游移,悠贵笑容满面地插嘴代为解说:
「她好像在接下委托的第一天就发觉了喔!城崎学姊开始考虑是否停办校庆的时间是星期一放学后,本来应该在隔天早上的周会上公布消息,黑山羊的威胁信就在那时送到了。不管怎么说,这动作都太快了。」
虽然传出校庆可能停办的风声,但对一般学生而言也不过如此。很难想像有人会因为不可靠的谣言而特地跟踪秋月,捏住他的弱点威胁照常举办校庆。
「除非确定校庆一定会临时取消,否则不需要采取如此激进的手段,这表示黑山羊早就知道校庆会停办。得知校庆要停办的机会只有前天放学后到隔天早上收到威胁信之间的十四个小时,黑山羊却在晚上八点就去跟踪秋月。换句话说,黑山羊是星期一放学后就掌握校庆停办消息的人。」
「这么说来……有嫌疑的不就只剩下城崎学姊和七里学长?」
秋月有些儍眼,悠贵却耸了耸肩。
「掌握学生会实权的城崎学姊没有必要写威胁信,实际上可疑的只有七里学长。小野寺同学本来还考虑是否可能有人窃听或泄漏消息,但在她接下委托那天,七里学长是这么说的:『跷掉补习班的课跑去做这种事,也实在不应该。』」
七里说过这句话吗……!?美久实在想不起来,悠贵又继续说道:
「威胁信的字面或附带的照片都看不出跷课没去补习这件事。本来以为可能是秋月自己承认的,但他应该没对学长们提起这件事吧?」
秋月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哎唷……我不就是想稍微减轻罪状嘛……」
这么说来的确如此。悠贵指出秋月绕掉补习班的课时,他先是惊讶然后试图蒙混又一脸难为情。悠贵果然连这些细节都不会放过。
「根据以上结论,黑山羊只可能是七里学长──小野寺同学,是这样没错吧?」
美久吃惊地抖了一下,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