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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处是没有头的身躯,头部则滚落后方。照片中不见人影,梯凳和工作用具散落一地,空罐和落叶等杂物显得特别扎眼。巷底的围栏上挂著一大块布,有点像百货公司墙上的垂挂广告布条,上头依稀能看出「贝米日……」几个字。
美久一边把手机递还给社员,一边随口说道:
「这里掉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喔……」
「对啊……因为前几天发布了暴风警报。这条小巷刚好夹在两栋校舍之间,常有各式各样的东西飞进来。」
「咦?那作品会不会是被风吹坏的?或是被风吹来的什么东西撞断了?」
「如果是那样,大颚和脚也应该会折断。何况再前几天的那场台风更大,作品却一点损伤也没有。所以不可能是被风吹坏的。」
强台接近关东地区那天是星期三。豪雨和暴风已造成交通瘫痪,万一台风直接登陆肯定要出大事,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幸好后来台风转移路径没有直扑陆地,尽管依然风大雨大,却没有星期三那么严重。
「整件作品都是用树枝做的,接合处也十分牢固,就像铁塔一样啊!风会穿过树枝间隙,就算正面迎风也吹不坏,更不可能只坏主轴部分。」
要是撞上被风吹来的杂物,作品外侧也会受损,很难想像怎么会只有轴心处断裂。根据社员的说法,自然会往有人刻意破坏的方向思考。
「你觉得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社员抬手抵著头,低声嘟哝:
「……没有。」
「我知道。」
美久和悠贵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两人回头一看,一位身穿工作用围裙的女学生正往这里走来。女孩顶著略长的学生头,戴了一副粗框眼镜。领口露出来的领带颜色和悠贵或百百花都不同,应该是一年级的学生。她似乎是东西做到一半跑出来,手里还握著咖啡色的水性麦克笔。
「你们在找破坏锹形虫的人吧?我知道谁有嫌疑。」
「井筒,别说了。」
男社员一开口制止,女学生反而更坚持要说了。
「可是最可疑的就是那个人啊……社长!」
「那个人是谁?」
悠贵这么一问,少女立刻面有怒色地转过头来。
「当然是理科教学大楼的──咦?上仓学长!?」
女学生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似乎这才注意到学生会派来的人是谁。发现来的人是悠贵后,女学生的脸明显地渐渐发红。
嗯……真不愧是悠贵。
身为知晓悠贵本性的人,美久当然不想诚心地夸赞他。不过悠贵的容貌和仪态确实有如鹤立鸡群,被这样一个高年级生叫住问话,恐怕很难不心跳加速。
女学生根本不敢直视悠贵,勉勉强强继续把话说完。
「那个……就是……有个二年级的学生很可疑。那个人非常粗暴,五月还因为把人打伤而受到停学处分。」
「这几年应该没有学生受到停学处分才对,五月的话……应该是居家自省处分吧?二年三班的须藤那时的确被罚了一天居家自省。」
女学生两手紧紧握住麦克笔,点头如捣蒜。
「为什么说须藤是犯人?」
「作品被破坏的那天早上,那个人就在这里,还在作品旁边晃来晃去。」
「我不是说过不能太武断吗!就算他出现在这里,也没证据说就是他弄坏的吧?」
男社员插嘴说完,女学生猛然抬起头。
「不对,肯定是那个人!他以前不就看美术社不顺眼吗?常说什么溶剂的味道很臭,不准我们喷保护胶之类的。老是待在理科教学大楼楼顶,一有事就过来抱怨……!我讨厌那个人。作品被破坏那天他也一直待在屋顶往下看,绝对是在嘲笑我们。看著我们修复作品还笑得很开心,一定是他动了什么手脚!」
这番话固然很不客观,但社员以外的学生出现在事发现场难免让人起疑。或许还是去问问当事人比较好。
「谢谢你,学生会这边会试著调查须藤的事。」
悠贵对著女学生微微一笑,视线又转回男社员身上。
「事情发生那天,作品也收放在这里对吧?请问有任何控管措施吗?」
「大概就只有完工后在巷口围起塑胶绳,再贴一张禁止进入的纸吧……作品上还罩了一层塑胶布,但刮风来的时候就被吹走了。所以那天没有特别做什么保护措施。」
巷口叠放著几个三角锥,三角锥之间用绳子围住,挂了一张禁止进入的牌子。基本上算是限制闲人进出了,不过有心的人还是能轻易进入巷内,何况事发当天本来盖在塑胶布下的作品还暴露在外。犯人或许就是被那只巨大的锹形虫吸引了。
悠贵点点头表示了解,转头望向作品时不禁皱起俊秀的双眉。
「关于今后如何收放这件作品……目前看来是无法移动了。限制闲人进出也有困难,所以学生会将以加强巡逻的方式因应。建议各位离开作品时留个人看守,或是用塑胶布盖住,还请彻底执行。」
社员一脸严肃地点头答应了。毕竟作品还有再次遭到破坏的危险,制作者当然表情凝重。也正因为作品太过巨大,实在很难想出其他对策。交代对方万一有事立刻向学生会报告后,悠贵和美久便离开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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