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碰巧啦!待在这里下头有什么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大概在六月的时候,我听见美术社的女生们哇啦哇啦地聊天,那个小高一说了化学教室涂鸦的事情,还说自己崇拜那个画图的人,所以决定加入美术社。又说什么想像对方可能是谁就心跳加速……最后激动地表示最好是上仓那一型的。」
所以他才对悠贵那么……
悠贵在外头一直维持优等生的形象。外表有如童话故事中的王子,又是成绩优秀的学生会副会长,女生一聊到他就兴奋悸动也合情合理。这看在同性眼里恐怕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更何况从自己有点在意的女生嘴里听到悠贵的名字。
「后来我就知道原来她对那一型的男生感兴趣啦……过了一阵子又在桌上问我是几年级的,我想也差不多该就此打住了。万一见面时发现不是花美男就算了还长得这么凶恶,那个小高一八成会吓得心脏病发作。」
原来须藤不再画图并非因为学习会结束,而是觉得无法坦承身分。然而这纯粹是误会一场,志穗并不认为画图的人就是悠贵。崇拜归崇拜,她纯粹只是想见见为自己画图的人。
但是该怎么说才能让须藤明白呢?
「其实志穗是真心想见在桌上画图的人。她说自己之所以决定加入美术社、后来也能跟新朋友相处融洽,全都要归功于那个人。」
「既然如此我更不能承认了,只会让她美梦幻灭而已。」
「问题是志穗对你还存有误会啊!她认为破坏作品的人很可能是你……但是你什么都没做吧?既然犯人不是你,我就有必要向美术社的人解释清楚。」
「你少管闲事!」
须藤粗著嗓子大吼。
「反正就是有人看不顺眼搞破坏,算在我头上不行吗?校庆马上就到了,如果把我当成犯人能让他们专心修复作品,那也没什么不好!」
美久简直无言以对。
发现作品被破坏的时间是上周五。据美术社社员所言,锹形虫内部的主轴损坏,修复起来不是小工程。
──如果这种状况还不算达成犯人的目的呢?
短短一周之后就是校庆了,目前却还不知道犯人是谁,动机是什么。动手破坏的人也许正是社员或身边好友,作品还可能再次遭到破坏。
怀著忐芯的心情还能全神贯注地修复作品吗?
「所以你打算一直被误会?」
须藤没有回答。他耸著肩彷佛拒绝进一步的谈话,兀自走向紧急逃生梯。踏著金属阶梯下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听著听著,美久突然越想越生气。
美久追在须藤身后跳上紧急逃生梯,冲著楼下大叫。
「只要揪出犯人就行了吧?」
须藤停下脚步,讶异地仰望美久。
「等我知道真正的犯人是谁,就能把你的事告诉志穗吗?」
「……这约定有够无聊。」
语气彷佛在说「你明明抓不到」,美久听了却微微一笑。
「好,就这么说定了。」
须藤颇无奈地皱起脸,走下紧急逃生梯。
破坏美术社作品的并不是须藤,但他无意解释误会。他觉得只要志穗等人能专心修复作品,把他当作犯人也无所谓。
但这种想法太任性了──美久一边往学生会办公室移动,一边这么想著。
既然另有真凶,说不定还会再来破坏作品。须藤的做法固然能让美术社的人放心,却并未解决问题。
一定得揪出真正的犯人才行。虽然下定决心,情况却依旧不明朗。
已知的线索只有一点点。作品遭破坏的时间在星期四晚间放学后到隔天早上被社员发现之间,事发地点在户外,表示任何人都有可能犯案──别说锁定犯人,疑犯名单好像反而变长了。
美久叹了一口气,打开学生会办公室大门。
时间已经不早,大部分学生都放学了,学生会办公室里空荡荡的。透过朝南的窗能清楚看见金灿灿的天空,悠贵背对窗户坐在长桌前,独自撰写著记录报告。桌上放著一副卫生筷和纸杯,不知是不是刚才吃过点心了。
悠贵抬头瞥了一眼,并未停下手边的工作。
「来得真晚。查到什么了吗?」
「嗯,查到很多。」
美久逐!报告目前得知的消息。百百花描述的事发当天早上巷内的情况、须藤被罚居家自省的原因、须藤和志穗的关系。听完美久的话,悠贵皱起眉头。
「换句话说,须藤从屋顶盯著美术社是为了帮那个女社员,以免作品再被破坏?」
「应该是……所以事发当天早上他会出现在作品旁边,也是因为看到锹形虫被毁了而吓了一跳吧?说不定还想过要修好它。」
「真够蠢的。」悠贵仰望天花板。
「一点也不合理。须藤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用处。」
「但至少确定须藤同学不是犯人了吧?毕竟他可能会单手抓起金属球棒把作品敲烂,也不像有办法悄悄搞破坏的那种人。」
「你那也算帮他说话?」
「可是你也这么觉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