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地望向悠贵,而悠贵也耐心地细细解释。
「高岩不是说了吗?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继续跑。整个事件的答案就是如此。所以田径社的大家才会在这里,和高岩合作假扮亡灵。」
──犯人不是我,而是亡灵。想解开诅咒就追过亡灵,否则还会出现受害者。
每次质问高岩都只得到这样的回答。
原以为他是利用七大不可思议事件来卸责,为了让自己痛苦而故意选择失去双腿的亡灵怪谈。
高岩喃喃说道:
「其他人口径一致都说服不了你,我的几句话更不可能让你继续跑。所以我决定乾脆好好吓吓你。」
对高岩心怀愧疚的翼不敢找别人商量,独力调查又不可能抓到犯人。翼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不断面对亡灵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设计翼跟著跑。
但这是为什么?
翼看著其他社员。
「你们为什么要配合高岩的计画?」
「亡灵也就算了,还不惜破坏个人用品引起騒动,这样配合实在太不正常了。」
然而山方却一脸正经地回答:
「你不知道吗?解开七大不可思议之谜时的那个传闻……」
「……怎么可能……」
「没错,解开七大不可思议之谜时,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山方贼贼地一笑。
「其实我们本来想等你自己想出结论,但那样就太迟了。拖拖拉拉的一定赶不上。」
「赶不上……什么?」
「当然是参加全高运啊!」
被对方没好气地这么说,翼瞪大了眼睛。
──全高运。
高中田径赛的最高峰,凡是短跑选手都想努力登上的最大舞台。
「有些景象必须站到高处才看得到。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即使要决定将来的出路,先站上全高运的赛场再决定也不迟。」
南武继续说道:
「不是每个人都能追梦成功,有些梦想就是无法实现。这几个家伙即使努力到吐血,今年也没能顺利晋级,但是你做到了。说什么明年还有机会都是骗人的,你怎么知道自己到时后会不会受伤?」
学长的话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南武当时频频受伤,即使有实力却未曾参加全高运,也没能留下任何纪录。这份遗憾肯定还留在他心里。
「所以我要说的这句话包含全体社员的心愿──」
南武说完直盯著翼的双眼。
「内馆,去跑吧!」
短短的三个字。
没有多余的话。
翼无法回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看著迟迟答不出话的翼,悠贵开口了。
「内馆,你打算什么时候向老师报告这整件事?」
说什么蠢话──翼内心暗想。
不但破坏校内设备,还深夜闯入校园。万一这件事曝光,田径社所有社员都要负责。可能被罚几天不能上课,停止社团活动,甚至遭到停学处分──
想到这里,翼倒抽一口气。
田径社的大家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明知道被发现一定会受惩处,做出这种事究竟是为了谁?
竟然相信七大不可思议能实现愿望的传说,把希望寄托在传说上所求的又是什么?
明白这一切的瞬间,浑身都在颤抖。
学长拋出的三个字突然重重地压迫胸口。藏在话语中的深重心意撼动内心,令人喘不过气。胸口热呼呼的,鼻腔深处阵阵刺痛,不咬紧牙关几乎要掉下眼泪。
翼深吸一口气,祈祷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我最近都没去练习,参加全高运一定输得很惨。」
「是啊,去输得很惨吧!那就是你的实力。」
高岩毫不犹豫地吐出这句话,和南武的笑声重叠在一起。
「你胡扯吧?接下来再重新锻炼你。你的自我练习一直没中断吧?我会趁最后调整期间尽可能地把你训练到最佳状态。」
放弃跑步是为了向高岩赎罪。牵连他人遭遇无法挽回的事故让翼悔恨不已,也无力承担剥夺朋友未来的责任。然而心里的某个角落或许还藏著其他不安。
──或许是害怕。
翼第一次承认自己心中的感觉。
自己跑得再快也不过是地区大赛的水准,晋级全国大赛一定会遇上更快的家伙。不顾一切的努力可能只是徒劳,认真去跑或许还是会轮。即使拚了命竭尽所能,也可能什么都抓不住──被将来背叛这件事实在令人害怕。
然而翼决定不再害怕了。结果并不代表一切,如今眼前的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明。
「话说回来,大家的演技也太逼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