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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凌晨十二点整,外头突然传来起跑的鸣枪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透过窗子往操场一看,发现青白色的物体在一片幽暗中忽上忽下。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双腿,透著青白色光晕的腿正在操场上奔跑。刚想说光芒怎么倏地消失了,就听见前方的走廊上传来声音,然后……就站在那里了。」
「站在那里了?该不会是……」
翼点了点头。
「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单单浮现出骷髅面罩和一双脚。与其说是脚,感觉更像一双青白色的鞋发出朦胧的光。脚的四周彷佛萦绕著一层雾馄,看不见膝盖以上的部分。我吓了一跳定睛注视,那东西突然往后逃,我也不加思索地追了上去……」
「你追了上去!?这时不是该转身逃跑吗……?」
或许是一种条件反射吧?看到对方跑就跟著跑了──翼露出苦笑。
「在校舍里东奔西跑了一阵,那团光忽然在紧急出口旁一闪而逝,仔细一看才发现紧急出口没有关。我又继续追到室外,最后还是在社办大楼附近追丢了……接著田径社的社办里便传来巨响。我急忙跑去查看,赶到时才发现里头已经乱七八糟了。」
──弄乱社办的不是我,而是亡灵。
高岩的一句玩笑如今变成现实。况且靠拐杖行走的他无法在校内四处奔跑,更不可能瞬间从操场移动到校舍内。
「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隔天还是立刻去质问高岩。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然而高岩却笑著叫我自己摸著良心想一想,还说我应该是最清楚原因的人。」
翼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有些沙哑。
「我当然清楚……因为我害高岩发生车祸,所以他对我心怀怨恨。何况我还毫发无伤,没有任何损失。」
彷佛喃喃叙述自己的罪状般,翼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高岩说,亡灵今后还会继续出现在我面前。还说亡灵会借给他力量,除非解开诅咒,否则事情不会结束。」
「可是幽灵把力量借人这种事……」
「我也不相信啊!」
翼加重语气说道,表情却突然没了自信。
「但我的确看见亡灵了……而且正如我刚才所说,后来陆续发生针对田径社社员的事件。我试过整天盯著高岩,也在校内四处巡逻,但只要一不注意就会出事。我不断拜托高岩住手,他却只是笑著要我抓住亡灵……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已经无计可施了。」
说完这句话,翼十分艰难地叹了一口气。
「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再这样下去学校也不会默不吭声。现在大家只当那是恶劣的玩笑,但迟早会有人发现事情是高岩干的。最后他可能受到停学处分,更严重的话甚至会被交给警方……!」
翼紧抿双唇,泫然欲泣地看著美久。
「犯人就是高岩,但促使他做出这种事的人却是我。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我想解开这个谜题好阻止他。拜托您,请帮帮我。」
虽然知道犯人是谁也明白犯案动机,但找人商量却会暴露朋友的罪行。
说不出口、也无所依靠,所以翼才会找来这里。或许就是无法跟朋友或师长商量,只能独自苦恼,最后才会怀著祈求的心情推开翡翠的大门。
令人由衷地想帮他一把。
美久摘下眼镜,直视著翼说道:
「明白了,请交给我处理。」
翼的脸上泛起笑容。
「非常谢谢您……!」
「不客气,但接受委托是有条件的。」
「我知道。必须付出金钱以外的『代价』对吧?」
美久点点头,但详情她就不知道了。虽然看过那份黑色的合约,却没机会了解合约内容。
正思考著著该如何说明,突然听见一个沉静的声音。
「内馆,你得付出人生。」
开口的是悠贵。
翼露出讶异的神情,但悠贵似乎并不意外。
「这不是开玩笑,委托的代价是你人生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
「只要有事找你就必须回应。无论何时,也不管你身在何处。」
「只有这样?」
翼似乎有点错愕,悠贵的表情却不为所动。
「你想清楚。无论你正在旅行或双亲临终,叫你来就得马上出现,而且必须达成所有要求,无论要求的内容多么不合理。除此之外,也不得向任何人说明如此行动的理由。你办得到吗?」
透过眼镜可以看见悠贵的眼神非常平静。
这不是开玩笑。悠贵要求对方以时间作为报酬……不对,不只是时间而已。还有当时的行动,甚或行动时的意志。
翼应该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全盘理解后,他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毁了一个人的人生,付出这点代价根本不算什么。」
「我明白了。」
悠贵喃喃说道,接著想起什么似的附带说明:
「对了,万一没有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