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传说入夜之后会有一双只剩膝盖以下的腿在操场上奔跑。
「据说曾经有个女生看到戴著骷髅面罩的学生,以为是恶作剧还出声叫住对方,结果那个身影忽然就消失了,隔天女生的课桌里还被塞了满是血迹的羽毛。又过了一天,女生失足从楼梯上跌落,从此再也无法行走……后来大家都说看见田径社亡灵的人一定会遭遇不幸。」
学生坠楼身亡这件事就够恐怖了,竟然还变成鬼怪诅咒他人……
「这……这个故事还满恐怖的。」
美久假装平静地推了推眼镜,翼表情阴沉地继续说道:
「同样的情况现在又出现了。」
「咦……?」
「前几天,我朋友的课桌里被塞满羽毛,隔天那张桌子又被弃置在校园里。后来学弟的置物柜里也被塞了羽毛,隔天不意外地被砸得歪七扭八……这表示有人利用七大不可思议的传闻找同学麻烦。」
这些情况明明和田径社的亡灵事件十分相似,但根据翼的说法,彷佛认为犯案者是活生生的人。美久思考片刻,决定开口询问。
「所以……您想委托我查明是谁利用灵异传闻恶作剧,然后揪出那个人?」
「不,我知道犯案者是谁,也知道他为何那么做。」
超乎预期的发展使美久瞪大双眼。
既然七大怪谈之一只是恶作剧,而且已经知道是谁干的,根本无须侦探出马。
「呃……那么您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美久不解地问道,翼却没有要回答的样子。他双目低垂,陷入沉默。过了好一阵子,翼才抬起头望著美久身旁的悠贵。
「你应该知道车祸的事吧。」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确认。翼低下头,静静地说起来龙去脉。
「事情发生在上个月。我本来要和了辅……就是隔壁班的高岩一起去朋友家念书,准备期末考。所以我骑机车载著高岩前往朋友家,后来却……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那是一场惨烈的车祸,令听者都不忍心出声应和。
一只猫突然从人行道冲出来,为了避开猫而即时转弯,刚松了一口气就被迎面而来的卡车撞上──
「我整个人被撞离机车,幸运地只受到挫伤和擦伤。但后座的高岩却……」
翼吸了一口气,艰难地挤出后面的话。
「高岩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后马上就接受了紧急手术,可是膝盖骨整个碎裂,还有其他多处骨折……以后恐怕不能从事运动竞技了。」
说到这里,翼已经难过得发不出声音。
「高岩是篮球社的。」
悠贵低声补充说明。
「我们学校的男子篮球社相当强,虽然没有球探挖角也没有奖助生制度,但上过不少次颁奖台。就算只会念书也得有升学名校生的水准,兼顾学业和社团更要付出比平常人多好几倍的努力。我记得高岩还是正规球员,对吧?」
悠贵提起这件事,翼也点点头。
「没错。而且他定下目标,不让学业成绩掉出三十名之外。今年还立志拿下球赛冠军,夸口说要让大家承认拿到冠军都是他的功劳。」
或许是想起当时的情景,翼的表情稍稍缓和──但也只有短短一瞬,随后又痛苦地皱成一团。
那是至今仍痛心欲绝的悲伤表情,无法更充分地说明了翼夺走朋友多么重要的事物,又为此多伤心。
「我去探望过好几次,却始终没能和高岩见面,直到前几天才终于见到他。那是他出院后第一天上学的日子,他撑著拐杖来上学的那一天……就是第一次有人受七大不可思议事件影响的日子。」
翼抬起头继续说道:
「五天前的早上,社办里起了一阵骚动。我过去一看,才发现田径社的社办被搞得乱七八糟。不但置物柜被推倒,日志和练习时穿的服装也被弄得破破烂烂,而且……还出现塞满羽毛的安全帽,就是车祸当时高岩戴的那一顶。」
翼咬著嘴唇,强自振作似的继续说道:
「我立刻去找高岩,质问他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有话可以直接对我说。毕竟我已经退出田径社,和那些人没有关系了……但高岩却笑了,还说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但那顶安全帽不就说明一切了吗?我答应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要他告诉我实话。结果他却说了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他说弄乱社办的不是他,而是亡灵。」
从屋顶上跌落,失去腿和生命的田径社员亡灵。所以这件事才会和七大不可思议扯上关系──美久总算明白了。然而一想到高岩为何特意挑七大不可思议中的这件怪谈发挥,总觉得他心中的想法有如无底的黑暗深渊,令窥探者心生不安。
「高岩说若想阻止亡灵就在凌晨十二点去校舍,否则诅咒还会扩大。我本来觉得他到底在胡说什么,但那家伙不是会莫名其妙说些怪力乱神的人,所以那天晚上还是去了学校一趟。」
「你偷偷潜入学校吗?」
美久瞪大眼睛。虽说被人恐吓,但潜入学校未免太大胆了。翼似乎也有自觉,表情显得有点无奈。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如果高岩只是故意刺激我也就罢了……结果并不是那样。」
翼压低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