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低下头后摇摇头。
「其实很想和他见个面,打个招呼,但最后还是没机会。但是啊,我和爸爸……现在也非常感谢他。他的忌日,我们都会偷偷瞒著你去扫墓。相信你的未来,守护你的心的人,无庸置疑……就是他。」
母亲哭了。和那天一样地哭泣。
之后母亲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拭泪微笑,温柔留下一句「你肚子饿了随时跟我说喔」后下楼。
我关上门后,在床边坐下抱起抱枕。
夕阳逐渐下山,不管我试著想要思考什么,但丝毫没有头绪,只有时间随著秒针逝去。
月光照射进我没有点亮人工光芒的房间。
我在寂静中,试图想要想起什么,强烈地希望自己能想起什么。
当我发现手机亮灯时,已经超过晚上八点了。
是小泉传来的讯息。
她说我以前使用的手机现在由她保管,她已经充饱电了,随时都可以交给我。
只要看见影片和照片中的神谷透同学,或许我可以多少想起他吧?
这个想法让我想要伸出手,但最后我没这样做。
《谢谢你,或许在看了那些影片和照片后,我可以想起神谷同学。但我觉得那不太对,感觉这样一做,我心中的他就会被影片和照片中的他取代……我很害怕。感觉变成这样之后,我就只能想起影片和照片中的他。我可能说了很自私也很困扰你的话,对不起。》
《我才要说对不起,感觉我懂你的心情。但是如果不介意,要不要听听看阿透的声音?》
百般犹豫后,我接受了小泉的提议。
过一阵子后,小泉传了一个从影片中抽出声音的档案给我。
点下播放,听到什么东西轧答轧答摇晃的声音,听见我的欢呼,听到风声。我慢慢理解这是哪时的场面。
是我拜托他,两人骑自行车双载那时的声音。
我听见自己兴奋大叫的声音。
原来我如此天真无邪且欢乐地笑著啊,而我忘了这些。
『日野,你身体别太往外靠,会跌下去。』
在这些声音中,有另一个人的声音。是神谷同学。神谷,透同学。曾是我男友的人。
超乎高中生的沉稳声音,我开心地回应声音的主人─
『不用担心啦,透同学还真是爱操心。』
『是你太大胆了啦。』
『啊~~什么~~风声太大我听不见~~』
『没有什么。』
『透同学,今天也很谢谢你喔。』
『啊?什么?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说~~』
声音在这边中断。我的身体彷佛与过去产生共鸣,打从深处不停发颤。
在风静止不动的夜晚,我不断、不断重播这个档案。
2
隔天起,我趁著上补习班的空档,到处去问许多人我和神谷透同学的事。
和过去真正的同班同学取得联络,告诉他们我曾经得失忆症的事情,以及现在已经恢复的事情,大家都吓了一大跳。
关于我和神谷透同学的事,大家异口同声这样说─
「你们两个真的总是相当开心地聊天,听到你们在交往,一开始真的吓一跳,但只要看习惯了,就会开始觉得你们或许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总是叫他透同学或是男友先生,但神谷从头到尾都叫你日野,这让大家觉得很有趣。」
大概从哪边得知我到处问大家这件事吧,高二和神谷透同学同班的男生也和我约出来见面。
「其实你和他会开始交往,是因为我找他麻烦。」
他是个很适合白色衬衫,看上去很认真的人。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找别人麻烦的人,但仔细想想,每个人都这样吧。
看见我吓一跳,他有点难以启齿,但也毫无保留地将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告诉我。神谷透同学为了袒护班上同学,以及眼前的他突发奇想的骚扰要求。
眼前的他,听说国中时会读书又会运动,对自己很有自信。
但在升上高中后成绩停滞不前,他很沮丧也很消极。
经过神谷透同学那件事情后,他被孤立,这又给他重新思考自己的契机,再次开始专注在学业上。
升上三年级时,他和小泉同班。
「我……原本找麻烦的对象是个叫下川的家伙,他之后转学到国外去。现在他人还在国外,但还是学生却已经开了一家新创公司,很努力喔。我听到神谷的死讯后,鼓起勇气联络他,他赶回日本参加丧礼,比任何人哭得还更大声。我想,下川肯定也知道你。」
我用他告诉我的下川同学的本名上网搜寻,立刻找到是谁了。
那是位可以看出家教很好的知性男子,有张端正精瘦的脸蛋。
最后,小泉介绍某个人给我认识。
神谷透同学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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